“白芷!”
李孟孚惊醒,死死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不停地喘着粗气。
又是那个噩梦,一个新婚女子卧倒在自己怀中,面容早已血肉模糊,认不得模样,身体被横梁压断,能动地只有半截身体,一直在重复那句话: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孟孚?孟孚?”一旁的小童用手掌在李孟孚眼前晃来晃去,几乎每天早上,朝阳初升,李孟孚就会做在床上发呆。
白芷是谁,白芷到底是谁,这个问题会在他脑海中重复无数遍。
看到牟哞,李孟孚不耐烦的的把牟哞的手扒拉到一边,每天早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个男人,李孟孚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走了,这几天霜来的早,冬天眼看就要到了,砍柴的任务做不完,拿不到工钱,凭我们手上的零碎,可换不了多少粮食,”
牟哞背上柴筐,左手边别着斧头,右手边跨着干粮,把李孟孚的那一套行头放在一旁,娓娓道来。
听着牟哞一番话,李孟孚只得长叹一声,自己还年轻,时间还很长,但这活路却只有一条。
从他们醒来时,便属于这个宗门,进入宗门前的记忆,全都被抹去,宗门给出的说法是,他们本是罪恶滔天的顽劣子弟,犯下种种过错,记忆只是他们的负担,只会影响他们修行。
李孟孚和牟哞是这明台宗的杂役,终身杂役,在明台宗,杂役是最卑微,最低贱的群体,这些杂役供给着所有弟子的饮食起居,而且,终身杂役是不允许离开山门的,这是明台宗的一大禁忌。
明台宗等级森严,杂役也有之别,在明台宗,烧火的只管烧火,砍柴的只管砍柴,做饭的便只管做饭。
虽说这是仙家门派,但这修行起来却难若登天,更何况这些杂役,明台宗腹地足足百万里,唯独不会缺修行之人,开辟经络的书籍需要用钱买,有些杂役攒一辈子钱,都不够买这些书籍。
抱怨,祈祷,那个都不能填饱肚子,整理好行装,李孟孚连忙跟上牟哞。
“老牟!等等我。”
牟哞这个名字,李孟孚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调侃了牟哞一番,明显是家里养牛养多了,不过这名字叫起来,却让人起鸡皮疙瘩,李孟孚只好图个方便,干脆叫他老牟。
秋风瑟瑟,满地落叶,白茫茫一片,霜降,已然不是山头红遍的季节,冬天要来了,两人捡着地上的枯枝,敲打着树上的残枝,大雁小燕时不时在头顶飞过。
“孟孚!快看,仙人!”牟哞使劲儿拍了拍李孟孚的后背,眼神里满是憧憬,牟哞也经常跟李孟孚说,等他有了钱,就去藏经阁,籍此机会开启经络,做一个仙人。
“好疼,你能不能轻点!”
李孟孚揉着自己的后背,向天空望去,那是一个仙人阵列,御剑飞行,由南向北飞去,明显是做完任务回来复命,李孟孚和牟哞不同,他从来没有想过成为仙人,当他每次看到这些居高临下的仙人,都会由心而发一种厌恶感,让李孟孚很不舒服。
“赶紧砍柴吧!任务做不完,没有工钱,饭都没得吃,到那儿去修仙呀!”李孟孚弯下身子,继续砍树。
“哼!”牟哞没声好气的白了李孟孚一眼,埋下头继续干活,“燕雀焉知鸿鹄之志!”
斧头嵌入枯树发出厚重的声音,没有落下的枯叶沙沙的响,自打进入这明台宗,几乎每天都要听这种声音,李孟孚又是一声长叹,看向一旁意犹未尽的牟哞,道:
“老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