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要想开些。”
夏夫人看向卓文清,哭泣道:“齐华,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美丽的梦,这梦如此美丽,使得我重新燃起了希望,让我再次回忆起和殿下那美好的过去,让我相信殿下是爱着我们母子的,让我相信这森森王城也是有着暖心的希望的。”
“夫人,公子和少公子一定会活着回到咸阳的,他们一定会来拜见您的,请您,再给您自己一些信心。”卓文清有些惊慌。
依照此时夏夫人的精神状态,她正处于崩溃边缘,自己必须设法安抚她彻底失去希望的心。
夏夫人抬起袖子轻轻将眼角的泪水擦去。
“齐华,将阿若小主带到其他馆舍去玩耍吧,我有些不舒服,想静一静。”
“是,夫人。”卓文清朝夏夫人俯首。
卓文清牵着四岁的阿若小主的手朝馆舍外走去。
当两人跨出馆舍外,行走到十米处的地方,四岁的阿若小主朝高处望去。
“小婶婶,夫人在做什么?”
卓文清抬头,越过高高的宫墙,朝那高高的轩榭望去。
高高的轩榭上,夏夫人伸展着胳膊,缓缓起舞着。
这是——
忽然,卓文清的心猛然一惊,依照夏夫人现在的状态,一定会有事情发生的。
就在卓文清要奔跑回馆舍时,只见高高的轩榭上的夏夫人忽然像鸟儿一样朝栏杆外跃去。
“夫人——”卓文清痛心地喊道。
“我怕!”四岁的阿若小主一把搂抱住了卓文清的腰部。
“夫人——”馆舍内传来梳雪姑姑尖厉悲切的哭声。
……
芊云馆。
安国君坐在织毯上,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水。
绾歌跪倒在一旁,畏惧地看着安国君。自从与安国君结识以来,还从没有见过安国君如此悲伤的。
今日午后回到这里后,安国君就一直在喝着烈性的酒水,不曾说过一句话。
安国君再次举起酒樽。
看着酒樽里清冽的酒水,两行混浊的泪水顺着安国君的眼角流淌下来。
泪眼朦胧的安国君看着绾歌,哽咽道:“孤是不是一个很无能的太子?”
“殿下,酒喝多了伤身,您不要再喝了。”绾歌劝说道。
看着绾歌,安国君凄然一笑。
“数年前,孤的褒儿离孤而去,孤不曾与他说过几句话。他很小的时候,孤不曾抱过他一次。当他死去的消息传来,孤恍然想起,孤是他的父亲。然而,一切晚矣。
妙虞失常,孤又禁足了她。其实,孤很想怜惜她的,很想安抚一下她。但是,孤却将她禁足了。
偶然天降祥瑞,孤恍然知道孤还有一个儿子异人在邯郸做质子,那冷宫中居住的鬓角斑白的女人就是孤曾经的女人。
孤向她许下诺言,要将异人唤回,陪伴她一些日子。”
顿了顿,安国君继续哽咽道:“绾歌,你知道吗?孤还有一个孙儿,叫做嬴政,政儿,孤却没有见过一面。
数日,或明日,或今夜,孤的这个儿子异人和孙儿政就要被赵王缉拿,血祭赵国战死的将士。”
猛然仰天,安国君无限悲痛地哭泣道:“孤是这世上最无能的太子,孤是最无用的父亲。”
看着安国君难过的样子,绾歌说不出的难过。
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这个男人了,心痛着他的痛,难过着他的哀伤。
忽然,一个寺人急匆匆地跑来,跪倒在宫室外。
“殿下,夏夫人从轩榭的五楼跳下,血流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