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流韵阁出来之后,沈墨翰几人还久久不能忘怀,罗季名更是大为兴奋。
“今天子忧和天士可是出尽了风头啊!我去流韵阁也有好几次了,还从未见过师师姑娘像今日这般,子忧,天士了不得啊!”罗季名一手揽住沈墨翰的肩膀,一手轻拍蒋嵩的后背大声笑道。
“想想蔡攸那模样,真是精彩。”连一向甚少说话的柳崇光也难得搭上几句。
众人不由的想起师师姑娘给沈墨翰敬酒那会,蔡攸那表情,仿佛死了爹娘一般,俱都大笑不已,唯有逍遥无忧一人愁眉不语,显得心事重重。
蒋嵩斜眼督见逍遥无忧一人在那暗自不语,当下说道:“子平,怎么了?难得大家如此高兴,可是有什么心事?”
众人纷纷停止了嬉笑转头望向逍遥无忧。
逍遥无忧见大家都望向自己,当下苦笑道:“我也想像你们这般,可临走前童清来找过我,让我和他一起去见师傅。”
“师傅?”沈墨翰等人齐楞,惊叫道。
“对,我和童清从小就拜在燕燃冰门下,练习剑法。”逍遥无忧沉声说道。
“啊,没想到你是燕馆主的徒弟,难怪剑法如此出色,我早该想到了。”罗季名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道。
“啊,介之你认识子平他师傅?”沈墨翰几人大是惊讶。
“那里,我怎么可能认识燕馆主,只是听过燕馆主的名声而已。”罗季名老脸一红,解释道。
“原来如此,介之听过家师的名号到也不奇怪,家师身为大宋武士馆的馆主,专门为大宋培养武士的,军中不知道多少将士均出自大宋武士馆,家师座下有六大亲传弟子,我和童清便是其中之一。”逍遥无忧替罗季名解释道。
“难怪子平剑法如此厉害,嘿嘿,不知道燕馆主还收徒弟吗?”罗季名对逍遥无忧嘿嘿一笑,仰头而望,言下之意是想拜在燕馆主门下。
“我也有好几年没见到师傅了,不知道师傅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师傅现在还收徒吗?我记得那会师傅已经不再收徒弟了,不过介之你要是认真的,我一定在师傅面前举荐你的。”逍遥无忧盯着罗季名看了好一会方才说道。
“我当然是认真的,我老罗从来没有说过半句假话。”罗季名本被逍遥无忧盯的不好意思,听见逍遥无忧先前之言大为失望,后见逍遥无忧不相信自己是认真的,言语大是着急,最后听及替他举荐,心下又大为高兴,可以说是百感交集,实非笔墨所能描绘。
“呵呵,我当然相信介之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见师傅就见师傅,也没什么,放心,介之兄的事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不过子忧,我担心那蔡攸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这人在京城里出了名的阴毒,今后要多加小心。”逍遥无忧一脸愁容的对沈墨翰说道。
“子平放心,我沈墨翰上怕天下怕地,就是不怕小人,有什么尽管使来,大不了舍去这身皮囊。”沈墨翰冷笑一声,浑在不意。
“子忧兄好气魄,那怕拼了性命,我也要维护子忧的周全。”逍遥无忧见沈墨翰如此说道,心中大感惭愧的同时,也不禁豪气大发。
“是啊,是啊,我们都站在子忧这一边。”蒋嵩等人无不附和道。
“好兄弟,谢谢大家。”沈墨翰言下大为感动,也为结识蒋嵩等人大感幸运。
自从那天去过流韵阁之后,沈墨翰便未曾踏出过临安会馆半步,一直在潜心苦读,等待不久到来的会试。
这一日,沈墨翰正在读《说文解字段注》,正入神之际,突闻罗季名在外高声呼喊自己,当下应道:“介之,我在这。”
紧接着“蹬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房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罗季名满头大汗的说道:“子忧,今年会试的主考官出来了。”
“啊,是谁?”沈墨翰大为关注,这会试主考官的人选关系到今年会试成绩,要说不急那是假的。
“主持今年会试的是大学士李纲,这李大人为人正直、严肃,对考场舞弊之风深恶痛绝,这次就不怕什么徇私舞弊之徒了。”罗季名大声说道,一脸激动。
“天助我也!”沈墨翰暗自欢喜不已,自己正担心今年会试主考大人是蔡高一伙之人,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考中的机会要小上许多。
果然,此刻院内都传来学子的欢呼声,亦有少许叹息声,相必是那些准备送礼的考生,大家显是都听到这个消息。
“对了,子忧,明日我们约好去大相国寺,你去吗?”罗季名仿佛想起了什么向沈墨翰问道。
“去大相国寺干什么?”沈墨翰一脸迷惑的问道。
“你不知道,大相国寺的风水可灵了!”罗季名解释道。
沈墨翰心下哑然失笑,虽不相信这风水之说,但见罗季名一脸渴望之色,这几日来又未曾和大家好好聚上一聚,当下点头道:“好啊,我和大家一起去。”
大相国寺是汴京城内最大的寺院,院内香火不断,整个大相国寺富丽堂皇,门口一条长长的阶梯更是显露出无比的气势。
沈墨翰等人正沿着长长的阶梯缓步而上。
“不知道子平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替我向燕馆主说了没?”罗季名一边沿梯而上,一边在那暗自嘟咙。
“你还想着拜燕馆主为师啊!”沈墨翰等人闻言笑道。
“那是,子忧你们都知道的,我本就不喜欢做官,喜欢的是上沙场杀敌,这不学武怎么行啊?”罗季名一本正经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想燕馆主断然不会放过你这等武学奇才的,我们进去吧。”蒋嵩笑道,当先走进主殿。
自从佛教被引进中国,便被历代统治者所尊崇,故此得已大肆发展,甚至超过了中国传统的道教。
这大相国寺可以说是当时佛教文化最盛的地方,大殿内那尊释伽摩尼的座像便是代表。
这释伽摩尼的座像近三人多高,全身上下渡上了一层金漆,看起来威严无比,座像前摆放一香案,此刻正飘出袅袅香烟,一股浓烈的檀香味弥补着整个大殿,香案前整齐的摆放着三个团蒲,两旁各站一名小沙弥,正敲打着木鱼,口中念念有声。
蒋嵩三人进得大殿内立刻变得严肃了许多,人也虔诚起来,就连罗季名这等喜爱热闹之人也安静下来,整个殿内一股肃然之色。
沈墨翰本就不相信这鬼神之说,今见殿内气氛沉闷,大感无聊,当下告别蒋嵩几人,往后园观去。
这大相国寺可算的上是大宋的皇家寺院,占地甚广,庙宇众多,沈墨翰直转得晕头转向,早已忘了来时之路,正彷徨之际,远远望见前方不远处有几间茅草房,当下疾步而去。
还未走到茅草屋前,便传来一声爆喝:“走一个,下去一个!走两个,下去一双!”
沈墨翰举目望去,只见一个胖大和尚,大约四十不到,脸骨粗横,肩宽体阔,眼若铜铃,长的有若峻岳崇山,手脚粗壮之极,浑身散发着一股惊人的气势,正对着跪到在地上的一干众人怒目相对。
“师傅,饶了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来偷菜了。”只见众人不远处的粪窖里探出两颗脑袋大叫饶命。
沈墨翰心下顿时明了,知是这几人来大相国寺偷菜,被这胖大和尚逮住了。
那胖大和尚对跪到在地的众泼皮喝道:“你们去那那两人扶上来,难道还要我动手吗?”说到最后一句,声若洪钟,吓的众泼皮一阵哆嗦。
众泼皮那感犹豫,纷纷起身把那两个落入粪窖之人拉起,这两人一身粪水,恶臭无比,众人无不掩鼻而避。
那胖大和尚呵呵大笑道:“你们两个先去菜园池子里洗过再说。”
沈墨翰见众泼皮远去之后对那胖大和尚说道:“大师,好生厉害。”
那胖大和尚两眼一瞪,冲沈墨翰喝道:“你是何人?”
“在下乃寺院进香之人,一时迷路,方走到此处,还望大师万勿见谅。”沈墨翰怕这胖大和尚误会自己和那泼皮一伙,当下回应道。
“原来是个香客,到里屋说话。”胖大和尚咧嘴一笑,当先走进茅屋。
沈墨翰自小接触的都是诗书文礼,那曾见过如此之人,当下心中大感到有趣,也跟随那胖大和尚钻进茅屋。
刚进屋不久,众泼皮纷踏而至,那掉落粪窖两人显是清洗过,一身湿衣。
那掉落粪窖两人并众泼皮一进大门便齐跪到在地说道:“多谢大师饶命,小人等祖居此地,平日里靠赌博讨钱为生。这片菜园里是俺们衣食饭碗,大相国寺几次叫人来拿我们,都让我等打跑,师傅却是那里来的长老?好生厉害,大相国寺里却未曾见过师傅,今后我等愿侍奉左右。”
那胖大和尚道:“洒家是关西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下提辖官,只为杀的人多,因此情愿出家,从五台山刚来这里。洒家俗家姓鲁,法名智深。休说你这二、三十人,便是千军万马,俺也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