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临安蒋嵩,不知兄台如何称呼?”那白衣公子拱手问道。
“在下建康府沈墨翰,蒋兄有礼了!”沈墨翰亦拱手回应道。
“啊!原来你就是沈墨翰沈解元啊,在下有眼无珠,蒋某有礼了。”这蒋嵩乃临安府人,自是知道本省解元沈墨翰之名。
“蒋兄过誉了,你我也算是老乡,不妨称我为子忧吧。”沈墨翰见这蒋嵩斯文得体,心下也大为欢喜。
“那小弟也厚颜唤一声子忧兄了,小弟表字天士,子忧也不妨如此称呼小弟。”蒋嵩见沈墨翰丝毫没有摆解元的架子,心下也大感高兴。
“天士兄,刚才听你读韩愈的《师说》,想必天士兄对韩退之是十分喜好吧?”沈墨翰见这蒋嵩之时便听及阅读韩愈文章,故此问道。
“不瞒子忧兄,小弟对这韩退之的文章还算是下过一翻功夫,故对此略有小知,到让子忧兄见笑了。”蒋嵩闻言答道,突得想起在解元面前如此自吹自擂,岂不是班门弄斧吗?一时大感尴尬,俊脸微红。
“这韩愈之文思敏锐,文笔优美,确是不可多得的佳作,更难得是这韩退之一生笔耕不缀,确是给后人留下了不少优秀的文字。”沈墨翰见蒋嵩有些尴尬,装作没看到的说道。
“子忧兄所言极是,小弟最为佩服的是这韩退之敢于抨击朝廷的不法之处,敢于为天下人所言,说出了天下人心中的不平。”蒋嵩言到qing动之处,情绪高涨不已。
沈墨翰心下对蒋嵩之言大是赞同,看到蒋嵩言行激动,不禁想起了韩愈《杂说》中论述了“伯乐”和“千里马”的关系,明确指出:“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观点,这蒋嵩定是为自己大叹不平,亦是暗指当今皇上有贤不用,反而重用蔡京、童贯之流。
心下却又暗自想道:自己又何尝不是那千里马吗?而伯乐又在那里呢?如今,我十年寒窗,心怀千军万马之兵,胸藏治国安邦之策,会不会只落得“只辱于奴隶之手,骈死于槽坜之间,不以千里称也”呢?又想到当今皇上不理朝政,任凭蔡、童之流把持朝政,弄的天下民不聊生,自己又如何以报天下呢?
“子忧兄……”蒋嵩这刻已经回过神来,暗想自己刚才所言要是传了出去,少不得传入某些有心人的耳里,那对自己今年的会试可是不利,当下有些大惊,冷汗直流,对沈墨翰轻轻叫道,言下大是紧张。
沈墨翰见到蒋嵩此等模样,自是心下明了,心下暗道:谁叫你嘴巴太快,刚才是大言特言,此刻却是如此摸样,暗笑不已。口上却道:“我也非常赞同天士兄之意,今日你我之言乃我两人想论也,不足以与外人道也。”其意甚明,我和你的想法一样,你若有罪,我沈墨翰也是一般有罪,今日之事乃你我二人之事,决不传入二耳。
那蒋嵩也是聪明之人,闻及此言,那还不知道此等意思,当下心中大喜,拉起沈墨翰的双手说道:“兄长如此,小弟感之不尽,今兄长刚才此地,小弟为兄长接风洗尘,请兄长喝酒去,还望兄长万勿推辞。”
“天士兄,如此好意,为兄那能不去,天士兄稍等片刻,待为兄把这住行安排妥当之后,自当和天士兄一醉。”沈墨翰见这蒋嵩为人大是豪爽,心也也甚为高兴。
“瞧我这糊涂劲,全顾高兴了,竟忘了兄长初来此地,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兄长尽管开口。”蒋嵩轻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口中责笑道。
“也没什么行李,就不劳烦天士贤弟了。”沈墨翰这一路行来仅剩一身长衫,和一些比较平日里比较喜爱的书籍加上几件换洗衣服而已。
“来,小弟为兄长带路,小五子,就把沈公子安排在我隔壁房间。”蒋嵩转过头大声对外堂说道,便引领沈墨翰向内走去。
“啊,知道了,小的立马把房间收拾干净,包准沈公子住的舒服。”外堂内传来应道声,正是那引领沈墨翰进店的店小二小五子。
“这临安会馆分天、地、人、和四阁,这天字阁乃是单庭独院,里面所住非豪富之人,亦是达官贵人;这地字阁乃是上房,环境较为幽雅,价格亦次之;这人字阁则是普通房间,人来人往,甚是杂乱,价格也更次之;和字阁则乃大铺,价格为最此之。小弟现住地字阁第三十五号房,兄长请随我来。”蒋嵩边走边向沈墨翰引介道。
树影丛丛,轻风拂面,幽静深邃,地字号房间果如蒋嵩所言,确是清雅精心之地。
“兄长稍等休息,晚上小弟引荐几名举子与兄长相识,大家也好高兴一翻。”蒋嵩把沈墨翰安顿之后便忙着张罗去了。
沈墨翰这几日在那岩洞过着“非人”的生活,用过饭菜之后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可能是路上比较辛苦,这一觉睡的比较沉,直到隐约觉得有人拍击自己的房门,这才清醒过来问道:“门外何人?”
“兄长可是醒了,来来来,酒宴已经好了,还望兄长急忙更衣,兄弟们都正等着了。”正是蒋嵩。
“天士贤弟,稍等片刻,为兄这就起来。”沈墨翰轻轻拍了头脑,起身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