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凄然的声音萦绕在杂物房内。
然而无人知晓此时的红芷正游走在生命的边缘。
“红芷,红,红芷……”有孱弱的声音传来。
高烧中的红芷的双眸绽放出光彩。
“公子?公子?是梦吗?为何我会听到您的声音?”
“红芷,红芷,你在哪里?”又有声音传来,只是这次的呼唤是这样的洪亮,深厚,绵远。
红芷愣住,这个声音不正是昌平君的吗?
为什么刚才,自己听到的是像极了昌文君,而此时的声音却是昌平君的?
想到那个深夜,自己误入昌平君的住处,被酒醉的昌平君当作齐华,而占了身子。红芷悲愤。
虽然对昌平君恨不起来,但对他也是羞愤的。
高烧的红芷咬住了嘴唇,默不作声。
不,不,自己不要他的帮助。是他,是他夺去了自己的处子之身。
红芷渐渐昏迷了。
孱弱的身子彻底瘫软在地面上。
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
“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人大喝。
“公子,这,这是存放杂物的地方啊。”有寺人说道。
脚步声朝远处走去。
忽然,脚步声再次朝这边走来。
“打开!”那人大喝。
“公子,小的,小的,小的……”
“怎么?是想忤逆我昌平君吗?是认为我昌平君此时不会斩杀你吗?”那人厉声道。
“不,不,小的我,只是,只是夫人她,她——”
铿锵一声响,似乎有宝剑划破什么的声音。
一声闷响,却是有人倒在地面上的声音。
砰!似乎是锁头掉落在地上。
咣当一声,房门被生生踹开。
房门外的众人似乎在发愣。
忽然,一声孱弱的声音响起。
“红,红芷……”
脚步声朝昏迷倒地的红芷而来。
一人俯首将红芷抱起,紧紧地拥抱在怀中,冰冷的脸庞紧紧地贴在红芷的脸庞上,凉凉的泪水滑落下来,落在红芷的脸庞上。
“红,红芷……”那人痛心地呼唤着。
昏迷中的红芷渐渐苏醒过来,当看清眼前人,红芷一阵眩晕,一阵心痛。
苍白的手艰难地举起,轻轻落在那人的脸庞上。
“公子,是你吗?”
“是我,我是你的少公子啊,你是我的红芷啊。”那人哭泣道。
红芷哭泣着,蜷缩进那人的怀中。
“不要让梦醒来,公子。”
那人正是久病卧床的昌文君。
孱弱的昌文君艰难地抱起红芷,脚步踉跄地朝杂物房外走去。
“兄弟——”昌平君心疼地唤道。
“哥哥,不要紧,我能抱动她。”眼睛十分恍惚的昌文君说道。
怀抱红芷,昌文君脚步踉跄地走出杂物房,朝前方走去。当走到馆舍大门口,众多人等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一脸怒容的俞夫人。
“你在做什么?你可知道你的身份?”俞夫人气愤道。
“我的身份?”病中的昌文君喃喃道。
一声凄然的惨笑。
“我只知道我的身份是红芷的少公子,她曾是我的暗卫,我必须保护她。”
“暗卫?”俞夫人吃惊道。
“不错,她是我带进这王城的,她曾跟随我多年,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说完,昌文君抱着红芷继续朝前走去。
无人敢拦阻,众人自然而然地为昌文君等人分开一条道路。
当来到馆舍外,昌文君愣住了。
馆舍外,赢诸小主站在路中间,失望地,痛心地看着自己。
“诸儿,她是我的妹妹,视如亲妹的妹妹,我得保护她。“
“妹妹?如我一样的妹妹吗?如我一样,需要你付出生命去保护的妹妹吗?”赢诸哭泣道。
“诸儿——”
“不要向我解释,无需向我解释。”
“公子,放我下来。”红芷孱弱地说道。
“不要多言。我说过我要保护你的。”昌文君继续朝前走去。
“她是我的嫂子啊。”赢诸哭泣道。
“那又如何?我只知道,这个世上,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她。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有如你一样,是我昌文君的妹妹。我要保护你们。”
“你究竟有多少的妹妹?为何你要有这么多的心疼?为什么你不可以将你的心全部给予诸儿?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啊。我才是那个要和你一生一世的人啊。”赢诸哭着。
“诸儿,我对红芷的情,并不妨碍我对你一生一世。”昌文君解释道。
赢诸伤心地转过身去,朝远处走去。
“表哥不要生诸儿的气,诸儿只是,只是任性了。诸儿能和表哥订亲,已经很好了,诸儿不该奢求太多。”
看着赢诸的背影,病入膏肓的昌文君一阵心痛,眩晕再次袭来。
视线渐渐模糊的昌文君忽然朝一侧倾倒去。
“兄弟——”昌平君扑了过来,一把搀扶住了几乎要跌到的昌文君。
“表哥——”赢诸小主仆了过来,抱住了跌坐在地的昌文君。
被昌文君抱在怀中的红芷愧疚地,心疼地看着昌文君。
“公子——”
四个青年男女哭泣起来。每个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不远处,华阳夫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众多的姬妾站在华阳夫人的身后。
病入膏肓的昌文君憔悴的容颜令华阳夫人一阵阵心痛。虽然昌文君是楚国外戚,按照辈分要叫自己舅母,但在自己心里,昌文君堪比亲生子。
华阳夫人抬起头来,凝视着站在馆舍门口的俞夫人,目光渐渐变得异常狠辣。
俞夫人有些畏惧地看着远处的华阳夫人。
四目相对,女人间的嫉恨,多年的嫉恨,此刻在酝酿着爆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