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猛地一拉马缰,马儿“嘶嘶”地后仰。纪行之也停住马,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怎么了?”
白璧道:“若是谁争取不到他,是不是就该灭口了。”
纪行之道:“阿璧你好不好这样直白……”
白璧自言自语道:“所以,我们这是去保护祁阳侯的了?”
纪行之叹口气,道:“我也不清楚。宋叔叔只说,让我们多关注祁阳侯,方便的时候顺手拉一把,不过不要陷入此事中。”
白璧一听就明白了。他们身上“白”字都没能洗干净,本身就是一面莫大的靶子,若真的光明正大地一脚踏进去,这一力能不能降得了十会不说,只怕就像入了沼泽,再也出不来了。宋衡和祁阳侯交情不深,犯不着为了一个比较欣赏的人,配上身边熟悉的后辈。
除此之外,宋衡把她推到这边来,也有让她见识见识“真正的人间”是什么的意思。她行路不远,心胸不够开阔,长久以往,必将越走越窄,终将没了路。宋衡不忍见此,自然要费劲心力帮她一把。
这个情,由不得她不乘。她走到今日的地步,何尝没想过退路?只是,这样有人费劲心力地为她筹划前路的情,必将深重。
“只怕此时有人鼻子灵,嗅着我的痕迹,要追来了。”
这些年,她总在西南域,虽然见识不多,但是西南域山高水深,是难得的世外桃源。但世外桃源里住着的,多是外族人,每个头人占一个山头,将一座山据为己有。几千座山,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族群,不熟悉情况的根本进不来。但白立衡还在世时,费劲十几年时间,终于打通了一条进山的路。后来白立衡去世,这条路又被山人封住。白璧是白立衡的女儿,也是费劲千辛万苦才能在西南域扎了两条毛须子。
她在西南域,安全得很。
但是她这样突然来了中原,四通八达的眼线定是捕捉到了她的行踪。所以宋衡那样性子,都会忍不住嘱托他们,少惹事。
白璧从来不怕惹事,她惹的事向来能自己收拾利落了,但是她怕惹事给宋衡添了麻烦。
纪行之道:“我们一路上小心这些就是了。西北大营那么多人,祁阳侯又在西北经营多年,身边定是笼络了不少好手,谁还能害了他不成?只要他没事,我们平日里低调些就是了。”
白璧心里总觉得不会这样简单。但她对西北的情况实在是不了解,一时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得闷闷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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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误事,”主座上的女子眉眼间十足英气,烈烈红衣衬得她越发耀眼。她看着下首的男人,“邵剑诚只怕是对白璧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白璧已经去找宋衡了。我一向仰慕宋大侠,自是不会对他如何。但是他的女儿、白璧、纪行之,你都要收拾利落了。别弄出人命来,我要见活的人。”
柳七月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是。”
“你们剑门向来以人多势众扬名,多派些人出去,不够的话你自己找人。你的声望,不至于连人手都收不够吧。”
“不会,”柳七月眉眼间涌起一股戾气,“白璧终于进了中原,还能让她在中原跑了么?”
“你小心些不是坏事,”水沉烟垂眸看着他,“这些年我们下了多少次手,她总是能莫名其妙脱险,若说没人帮她,你信么?而最重要的是,”她冷笑一声,看着柳七月瞬间僵硬的表情,淡淡一笑道:“你连帮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说这种大话?”
她语气严厉,不容置喙:“算了,我给你派点人,这次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