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前坐定，小孙道士抬手斟茶，这次手腕又平又稳。
“一兄，这次真是多谢你了。”小孙眼神真挚，“小道无以为报，一杯粗茶聊表敬意。”
“客气客气。”李一皮笑肉不笑，拿起茶杯想要一饮而尽直接走人，结果差点烫到舌头。
“一兄，我还要说声抱歉。之前不能确定你有无恶意，关于桃花灵阵的事情我就有所保留了……”小孙道士有些不好意思。
李一抿了一口茶，心想这小子是不是又要给自己下套。
“你有什么事情没说？”李一不动声色。
小孙微笑回答：“其实这山上共有七七四十九棵桃树。”
“四十九？这数字有什么特殊吗？”李一问。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
“说人话！”李一忍无可忍。
“呃……”小孙道士想了想，“这是易数，确实不大好理解，大概是说天命虽有定数，但总会留一线生机。”
阿努比斯若有所思。
“这跟你的阵法又有什么关系？”李一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四十九为定数，一为活数，老孙他模拟天衍，把自己算作了那个一。”小孙闭上眼睛，“逆天行事，难得善终。”
“这也是你失去修为的原因？”李一大概明白了小孙所说的意思。
“据老孙和我的猜测，多半如此。”小孙轻轻颔首。
李一默然，这师徒二人是和陈家的父女两代人一样，把自己的人生都搭进了这山里。
李一扪心自问，换做自己，要是捐点钱还行，但做到他们这种程度是不可能的。
“你有没有考虑过下山……赚点钱？”李一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考虑很久的想法：“现在很多有钱人都很信风水那一套的……你懂我意思吧？其实你们没必要苦苦维持这个灵阵，只需要有钱，这一山人的生活就会好过很多了。”
“时代变了，有些道解决不了的问题，钱能解决。”
“赚钱？”小孙道士愣住了，旁听的老孙也愣住了，连阿努比斯都愣住了。
这三个不是神仙就是修仙的，对孔方兄一点都不感冒，只有李一会想到这种办法。
“用‘道’赚钱吗？”小孙道士苦笑，“一兄，不瞒你说，我还真没想过……总觉得，这两样东西联系在一起怪怪的……”
“决定权在你。”李一也不想多说，他并不明白这些修道者的某些坚持，但他知道要尊重这些有坚持的人。
小孙道士沉默了很久，等到茶水都凉了才开口：“一兄，对不起，我做不到。”
“嗯？”李一其实并不意外，但还是想听小孙把话说完，在他看来，这些高人食古不化再正常不过了。
“我从小住在山上，上山的路只有一条。”
“我站在山顶看过城市，看到很多街道。”
“当时我就想，如果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我该向左还是向右？”
“我不知道，太多选择了，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