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冻着了?还是觉得自己无能害死那么多人受打击?
不准自残不准自杀,若没这咒术,以这人性格早自我了断。
他快意的看着他瑟缩在浴池角落的狼狈样。折仙藤拨开他被水打湿贴在面颊的发丝,露出俊美却憔悴的面容。
双眸紧闭,呼吸一颤一颤的,没有躲避,或者说没力气拒绝折仙藤的清洗。
发抖的身子到处都是被他恶意掐揉出的红痕淤青。肩、腿上还有被他咬出的齿痕。如果不是他蜷缩着身子,这些痕迹会更多。
他恨这人恨到牙痒,恨不能拆吃入腹。所以,没真咬下一块肉已经算口下留情。
夜星痕抱臂靠柱而立,阴晴不定的欣赏自己白日成果时。
细弱蚊蝇的声音从那人冻得发白的唇齿间颤抖而出。
“求你……”
“求我?求我什么?别再上你,还是别再杀人?莫悔你有什么资格求我?”
是的,不是没资格谈条件,而是连乞求的资格都没有。
这么多次的穿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求什么,会拿什么话说教他。
“你做这些,就不怕你师尊知道难过吗?”
果然,这个也好,其他世界的莫悔也好,总拿他师尊说事。
起初他很生气,除了殴打莫悔不知如何反驳。但现在,他不会了。愤怒只会被这个人牵着鼻子走,一不小心打死了,后面等待的日子谁陪他熬。
所以他没生气,反而坐在浴池边闲话家常般淡淡道:“宫主,你是记性不好吗?你把他杀了,他哪还有机会知道?”
莫悔沉默。
良久,夜星痕以为他词穷,仔细看才发现他在对抗折仙藤的殷勤服务,没多余的心力说教。
折仙藤可是个尽职尽责的东西,说洗澡就一定要把每一个地方洗到,而且它比它的饲主温柔多了。似是不忍在伤害这身子,轻轻的,柔柔的,充满怜惜滑过每一寸肌肤。但沐浴的人太不配合,一直蜷缩着身子。折仙藤只好缠住他,把他拉展开,再用细藤慢慢的,一寸寸清洗干净。
魔装沐浴时会自动消失,淡薄的雾汽不能全数遮掩水中人。
被他折腾一个下午的身子,刚又赶时间,相思铃响了一路。这会儿又被折仙藤蹭来蹭去,莫悔不蜷缩着遮丑还能怎样。
“没想到,看起来清心寡欲的先知大人,需求这么旺盛。”
明知是何原因,他却颠倒黑白,恶意讥讽。
他很满意莫悔难堪别过脸的样子,但他更喜欢把他脸掰过来,看着他忍受羞耻的样子。
“怎么不出声?白天不是叫的挺欢?还是嫌这里捧场的人不够多?”
不仅言辞恶劣,他还用拇指在莫悔紧抿的双唇上揉搓。泡了会热水,冻得发紫的唇这会终于恢复红润,若不是因为全身紧绷摸上去会更柔软。
凭莫悔的咬力,根本伤不到他,还有可能把自己牙硌疼。他的手没怎么用力,就将莫悔的头以后仰之姿牢牢按在浴池沿上。莫悔气息不顺,难受的紧闭双眼,手脚被束,依旧挣动不止,弄痛自己也不吭一声。
又跟他犟。
夜星痕暗暗冷嘲,一个心念命令,水中折仙藤变了工种。不再温柔,或者说褪去温柔的假象,展露它真实的一面。
莫悔颓然低头,不言不语,眼角挂着未尽的泪珠。早已解开发带的青丝,湿漉漉的垂下,半掩他难堪的面容。
折仙藤完成它的工作,缩回反绑莫悔双手的状态。这是它的常态,也是莫悔的常态。所以必须由折仙藤‘照顾’他,他没手自理任何事。
“我也……我也救过你的……看在我也救过你的份上,别再让它……”
垂首的莫悔,哽咽出声,卑微之极,可怜至极。
今晚他本打算到此为止,听到这话他改了主意。
莫悔很少会用这事求他放过。所以在其他世界初听他这么说时,他真被噎住,烦闷满胸。
他对莫悔这个仇人也曾纠结痛苦过,就是因为他也救过他。可以说,要不是他先救了他,带他回中枢山,他也遇不到师尊。
他能成师尊的徒弟,除了师尊想要一个徒弟,也是他想让自己变得有用,能报答他。
痛失双亲,又被巨蛇吞下,绝望中是这个人救了他。那一刻他真的把他奉若神明,惊为天人。
初到中枢山时,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怎么才能在见到他,报答他。
谁曾想,当他真有那个能力时,他的报恩成了忘恩负义。
夜星痕有时觉得自己像猫,谁对他更好,他就亲近谁。但他又自认是狗,谁对他师尊不好,他就咬谁。所以,他死死咬住害死他师尊的人。
讽刺的是,这个人也救过他。为此他曾疯魔般质问莫悔:“为什么是你害死我师尊?为什么会是你!”
那时他真的很痛苦,但是现在不会了。
二选一,他会选师尊。因为他是师尊唯一的徒弟,除了他还有谁能替师尊讨回公道。哪怕这个凶手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不在痛苦纠结。
他下到水中捏住莫悔下巴,逼他抬头,一字一句道:“你说的没错,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仇要报,恩也不能忘。人们不是常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白天报仇,晚上报恩。不矛盾,是吧?”
他笑了,他看到一个被自己的歪理,震惊到不可思议的莫悔。
“既然是报恩,那些限制就暂时作废,你想怎样随你。至于折仙藤,它是用我的血,我的雨露精华养的,也算我的一部分,有资格和我一起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