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林婳接过笔,瞅着长长的笔芯,说,“这铅笔削得挺专业,你学过画画吗?”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江树垂下眼眸,转移话题道,“你是什么时候,感觉幻听幻视明显减少,相信自己有病的?”
林婳用铅笔目测了一下医生的比例,开始画轮廓,回答道:“大约是吃药两个月后。”
“平时有没有刻意压制情绪?比如,明明心情不好,却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江树继续问。
“额……偶尔吧。”林婳想了想说。
“千万别这样反着来,高兴就是高兴,难过就是难过,正常地宣泄情绪,精神自然就会正常了。”江树潜移默化地引导。
“嗯,知道了。”林婳埋头专心画着,江树没再打搅她。
“画完了!”秒针滴滴答答转了八九圈,林婳把本子正过来给医生看。
“这叫画好了?怎么没有五官?”江树瞪着那空白的脸,甚觉奇怪地问。
“你跟江树长得有几分相似,我怕把你画成了他,以后想画,再补就是了。”林婳解释道。
江树心中一喜,想着:她会不会已经认出我,只是自己还不知道。
他克制着激动的情绪,想起今天还有一件要紧事,手伸进衣兜里,做贼似的四处观察了片刻。
确定周围没有摄像头后,还是不太放心,故意丧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对林婳说:“最近工作好累,我连着加了两天班,挤时间过来的,外面太黑,我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能送我到校门口吗?”
“好!”林婳连忙点点头,帮医生清理物品,锁了门,两人一起往大门走。
路灯在漆黑的夜空中,氤氲出一道柔和的橘光,撒在林荫小路边,印出两条细长的人影。
眼看着快到终点了,江树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手机,塞给林婳说:“这是我的私人手机,上面只存了你和我的号,藏好了,万一被学校逮到收走,也不要紧,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听到没?”
手机特别小巧,只有林婳的手掌大,她仰头,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问:“医生,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没有为什么,不是所有的事都要有个缘由”江树回答。
晚风拂过,女孩的发丝被吹乱了几根,江树想替她理一理,刚起了心思,眼角的余光扫到侧门处进来的一个人。
他手指微弯,僵在半空中,不自然地握拳放下,俯身在林婳耳边嘱咐:“你的好朋友来了,就送到这儿吧,手机的事,你知我知,别让第三个人晓得,记住了啊!”
说完,转身踏入前方的光亮里,渐行渐远。
林婳注视着医生的背影,一身黑色的风衣,高高瘦瘦的,干净利落。
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