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正是循着哑姑的踪迹寻来的昌文君,而被捆束在石柱上的男子则是邵春。
“我带你走,立即离开这里,我送你到大楚去。”昌文君飞快的解着捆束邵春的绳子。
“不,公子,我哪里也不能去,我必须留下。”被解开绳索的邵春哽咽地说道。
“为什么?你留下只有死路一条。并且,并且——”昌文君不知道是否该说出自己对邵春和郦夫人关系的猜测。
聪明的邵春明白此时不是隐瞒的时候了。
扑通一声,邵春跪倒在地,言辞恳切地说道:“邵春有一个方法保住自己的性命,并且保住郦夫人不受伤害,我若是离开,只能让她更加艰难。”
“你真是傻了,你留下只能被当作证据,证明,证明——”昌文君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邵春忽然站起身来,猛然将袍子挑起,认真道:“邵春恳请公子帮我一个忙。我要净身!”
“什么,邵春,你在想什么呢?”昌文君很震惊。
“公子,如今,邵春已经落入太子妃娘娘的手中,太子妃娘娘是要收公子武稼做义子的,一旦认亲大典结束,太子妃娘娘就有可能以我是男人身来要挟和威逼郦夫人自尽。
虽然郦夫人对邵春多有折磨,但邵春十二岁就跟着她了,在邵春心里,邵春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郦夫人就是我的女人,作为男人,是要保护自己的女人的。
纵然她很暴虐,但终究是邵春的女人,邵春不忍心看到她受责难,最后导致无生路。所以邵春要净身。
只要邵春不再是男儿身,想来,太子妃娘娘也无法以此为借口,责难和威逼郦夫人了。即便最后邵春被击杀,只要能保住郦夫人的性命,即可。”
“你为什么要这样傻?”昌文君难过地说道。
“因为邵春始终都知道自己是一个男人吧。”邵春道。
“好兄弟,我带你走。”昌文君再次抓住了邵春的胳膊。
忽然,邵春猛然推开了昌文君,一把匕首被邵春从昌文君的腰间抓出。
不等昌文君叫出,那匕首飞快地朝邵春的下面切去。
目光刚毅的邵春猛然跌倒在地,下面鲜血喷涌。
“邵春——”心痛无比的昌文君扑了过去,将因为疼痛几乎要昏迷过去的邵春抱住。
头倚靠在昌文君胳膊肘里的邵春艰难地说道:“公子,快用烙铁将我下面的伤口烫住,封印住伤口。”
泪水顺着昌文君的眼眸滑落下来。
缓缓将邵春放倒在地,昌文君艰难地朝青铜大鼎走去,抓起一把火红的烙铁。
抓着火红的烙铁,昌文君难过地朝邵春走去。
烙铁始终在空中停留着,难以落下。
“公子,我不怪任何人,这就是我的命。动手吧,我能承受住。”邵春将衣襟咬在口中,点了点头。
“邵春,你是一个真男人。我昌文君敬佩你。”
昌文君举起火红的烙铁朝邵春鲜血喷涌的下面落去。
火红的烙铁与人的鲜血,人的伤口,相碰,发出滋滋的声响。
邵春咬住衣襟,浑身战栗,冷汗,热汗,鲜血,泥水早已经将他整个人包裹住。
当烙铁被举起,邵春早已经昏迷过去。
烙铁被丢进青铜大鼎,痛苦的昌文君飞身而起,朝石室的墙壁狠狠踹去。
扑通一声,昌文君跌落在地。
这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少年郎第一次感受到痛苦不堪,软弱无力。
缓缓回过头来,看着昏迷过去的邵春,昌文君掷地有声地说道:“邵春,你必将成为大才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