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准确说,最先是白不拔意识到我们大家出现在分货场地上的,而她却无动于衷,直到她的文员意识到,并大惊小怪地报告给她,她才假装知道。而宣不拔,那天中午也并未去哪里收件,而是在得知大家要‘罢工’,也许是要罢工吧——郭伟杰把那件事暗地里告诉给催命鬼小温,再由催命鬼小温转达给白不拔的。那天宣不拔开车一走之后就再没回来过,之后的具体细节我当然无由知晓。尽管那都是些可想而知的小细节,甚至不足挂齿,但后来却留给了我一个深刻印象——宣不拔给我以似乎小丑一样的性格,因为‘鸡鸡’说宣不拔像缩头乌龟一样缩起来了,尤其是在他后缀一个‘哒’字的时候。
“罗老板,今天来的有点晚哟!”白不拔慢悠悠地踱出店子。这时,我们毫无次序地站成两排,三轮车则很例外地停放在人行道上,把路堵得水泄不通,行人只得绕道而行。
我还以为‘鸡鸡’会跟白不拔翻脸、挑明了说话,而且,还会附带上他事先锻炼好的愤怒的嗓门,岂料,他竟应声答了一句,“吃饭吃晚了。”
“噢......你不知道吃饭不及时会对胃不好吗?长期下来可能会得胃病的哟!”白不拔很精明地说道。
“一般派件多的话,”‘鸡鸡’跟她解释道,“就,就吃得晚嘛,派件不多的话,有,有时就会早点,却,却又忙了其他的事,所,所以又吃不及时,可,可是......”
“噢......那你应该多请一个人手呀!”
“请了,都,都嫌工资太少......”
这时,我旁侧一个老板终于看不下去了,遂恨恨地跨前一步,直言不讳地叫道,“喂,我说白老板,我们的地磅损耗费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往可都没这项收费呀!”他的语气虽然很冲,却又十分克制。
白不拔很快把注意力移到他身上,“你是说,你的地磅损耗费有问题么?”
“不,我是说我们大家的,都有问题!以往都没有这项收费,我知道,你就是想像收大货车费一样,平白无故收取大家的费用嘛!既然你想收,何不跟大家讲明白呢?”
“对呀!”‘鸡鸡’终于开口了,一开口,他就很不客气起来,“以前都没有什么地磅损耗费的,为何突然要收?搞不明白!地磅损耗是什么鬼?从来没听过,而且,他妈的,还扣了我那么多?解释一下。”
‘鸡鸡’说罢,大家也跟着不约而同地要求白不拔解释。
“其实,是这样的,”白不拔严肃地说,“我就不绕弯子了,地磅损耗费,说白了就是分拨中心称重时产生的重量差,何为重量差呢?其实,说白了就是分拨中心的称不准,给网点称多了,多出来的部分就是重量差。当然,他们只会给你称多,不会称少。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他们明摆着想赚你钱。对吧?没办法的呀!”说罢,摊开手,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