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乐便起床读书。其实自从两个时代的李乐融合之后,李乐便发现,自己不需要去深究书中的意思,仅仅只是需要熟读。脑海中就会自动分析记忆中的那些知识。这大概就是融合之后的好处之一。
不多时,小蝶便急匆匆的跑过来,说是李乐的母亲王氏寻李乐过去。
走到李府前厅,李乐发现王氏正招待着一个男子,男子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身儒服。飘逸俊朗。
“娘亲,这位是?”
“我儿,快来见过你冏伯堂舅。”
虽然诧异,李乐还是对着王冏伯行了一礼。
王冏伯很是开心,在李乐肩膀上重重一拍,笑着说:“好,不错!嘿嘿,堂姐,你家小子挺不错。我来江宁听得最多的,就是关于李家小子的事,我这外甥在这应天府是出名了啊!”
李乐呲着牙,揉了揉被拍疼的肩膀,朝着王氏道:“娘亲,为何以前没有见过冏伯堂舅呢?”
王氏叹了口气,道:“以前为娘的族叔,也就是你冏伯堂舅的爹。得罪了当时权势滔天的张居正,所以在你三岁的时候就被贬黜在家。而你爹又一直在京城做官,从未回过南方。自你三岁时,你就未曾见过你堂舅。”
“你这小子,当年舅舅还抱过你呢!怎地就把舅舅忘了呢。”王冏伯在李乐肩膀上又是一拍。
李乐被拍的呲牙,嘴上不敢说,心底暗自诽谤道,谁还记得小时候的事。而且还是两三岁的事。
“冏伯,你此番前来,族叔可有带什么话过来?”
王冏伯神色一正,直起身子道:“这是自然,父亲说了,乐儿终究是还有王氏的血脉在里面。我太仓王氏,立族六百余年,可不是那些人可以随意欺负的。此番前来,我想先带乐儿去拜会几个人。其次,以父亲的名义发帖。开席宴请应天府的名士,”
“父亲有意在太仓设馆讲学,相信以父亲的名望,那些士绅会给些面子的。”
话锋一转,王冏伯道:“另外就是,堂姐,我父亲让你清明的时候务必回家一趟,程大娘很挂念你。这些日子老是念叨你。险些病倒。”
王冏伯口中的程大娘,正是王氏的母亲,李乐的嫡亲外祖母王程氏。
李乐的外祖父王士仁。早在李乐还未出生前就去世,对于王氏的娘家,李乐也没有什么记忆。
王氏听闻自己母亲因为思念自己,而差点病倒,不禁眼眶泛红。“记得我看到娘亲还是两年前的事了,这段时间家里事情多,忙的没法去见娘亲。今年清明肯定是要去的。”
王冏伯伸出手,刚欲拍李乐,那边李乐已经机警的跳开了。
“堂舅,说话就说话,我小身板可经不起你拍。”
王冏伯不以为意,道,“那你可得多练练。大明朝的士子,不仅要有好的学问,还得有一副好身板。”
王冏伯又朝着王氏道:“堂姐,那我先带乐儿去拜会府尹宋岩。”
“到了堂姐这,先休息一天啊,怎地如此着急。”
“堂姐,此次前来,事挺多的,父亲那边又催的急,得赶紧把事先办了。”
李乐一愣,“堂舅认识府尊?”应天府知府宋岩,字刚玉。万历初年的进士,做了近十年官,为人中规中矩,在江浙一代都颇有名望。
“嗯,知府宋岩是父亲的学生。我年幼的时候,宋岩在太仓那边呆过一段时间。”
王冏伯行事风风火火,稍事休息了会儿,便带着李乐去了位于上元县城那边的府衙。
上元县和江宁县仅仅隔着一条街,所以两人来到府衙也并未花费多少时间。
府衙自然是要比江宁县衙气派的多,门前两尊石狮子威武雄壮。
王冏伯理了理衣服,上前同那门房道,“劳烦通报一声,太仓王冏伯前来拜会知府宋大人。”
那门房打量了王冏伯几眼,看不出深浅。便道,“在这里等着。”
说完,径直去了内堂。
不多时,却见那门房小心的弯着腰陪着礼,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为首的则是一个身着府尹官服的男子。
男子快步出了大门,和王冏伯来了个熊抱。
“阿伯,怎么都不曾来看看为兄。”
“师兄,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这知府宋岩,曾是王冏伯之父,王元美的学生,所以王冏伯称呼宋岩为师兄。
“恩师如今身体可还好?”
王冏伯道,“父亲身体尚可,前些日子还与我说起师兄。”
“对了对了,先进内堂说话。”说着,宋岩又对门房吩咐道,“速去准备些酒菜。”
转过头,宋岩才发现王冏伯身边还站着个少年。
“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