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突然从树林里传出来巨大的抖动声音,少君和金书齐齐朝后面转身过去,同时也是他们从竹楼走出来的方向。
“是你!”少君略为吃惊地睁大了点眼睛,她没想到四儿果真做了一件出乎她意料的事情,竟然有胆子在她和哥哥前脚才走不久,就后腿跟着逃出竹楼。
还能瞒得过月婵和宝珠两个大丫头,着实不简单啊。
少君却不知,熄灭了烛灯的竹楼,在黑漆漆的竹屋里,宝珠一脸不解的质问姐姐道:“姐姐,小姐不是让我们看住四儿姑娘么?为何方才我们都注意到她要偷溜出去了,你却不让我去阻止她?”
“妹妹啊,你没瞧着四儿姑娘对少爷别有用心么?我们成全她,不好么?”
“姐、姐——,我们不该这样算计四儿姑娘的,虽然四儿姑娘不太招人喜欢,没有一个当奴婢的样子,还能让小姐那样生气,可是终归是一个孤身女子,我们没有必要去算计她这些。
再说少爷那边,虽然少爷脾气很好,对我们下人们也很和气,很不错,是一个好主子,可是我没觉得少爷会喜欢上四儿姑娘呀。
方才我们己经欺骗少爷去给小姐通风报信一次了,少不是己经得罪少爷了,你这次又放四儿姑娘出去惹祸,谁知道外头黑灯瞎火的会出什么事啊!
要是让四儿姑娘趁下人都不察时,一不小心摸到少爷的屋里,那可怎么办啊。岂不是要害死少爷了,小姐也会扒了我们的皮……”
宝珠越说越感觉方才自己不该因为姐姐双手拦住她的腰,就犹豫下来,——她极怕痒痒,方才没有出声就己经消耗掉她大部分的精力了。
哪里还能分心坚持着这些她也不敢确定的猜测。再说,近几次姐姐表现的比她更为机警,这让她有些习惯听从姐姐的话,至少也能下意识的停顿下来,参考姐姐的建议一二的。
月婵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那时候,自然是有好戏看啦!有我们家小姐呢,我们怕啥。不快刀斩乱麻下去,谁知道我们两姐妹还要这样不清不楚的伺侯她一个风尘女子到什么时候的,没准将来小姐还会夸我们做得好呢。
你忘了,可是小姐让我们早早休息的,有这句话挡着呢,你怕什么。 说不定,我们这样做,反倒即在少爷面前给小姐一个正当体面又难免疏忽的理由,又能如小姐的愿,——真正清除掉四儿姑娘在少爷心目中的位置,这有什么不好的。”
“姐姐,不行,我反正觉得心里不太踏实,你要不想去,那我下楼去跟着四儿姑娘好了。好歹明天小姐问起来,我心里也有些谱。
唉……,希望她不要眼高过顶,做下什么傻事,岂想高攀上少爷。就算是破落下来的大户人家,也是有那些死理要讲究的。就算给她一个时来运转的机会,过了少爷那一关,还有老爷和老太爷那头守着呢,到时候非弄得大家头破血流不可,何必牵连别人呢。”
“不行,现在不要去,”月婵板起脸来,不肯答应,就是不让妹妹跟着四儿姑娘,然而,那双手随着宝珠渐渐说清楚脉络,倒不似方才那般坚决的不让宝珠去了。
说到底,月婵尽管自信满满的以为凭少君极护短的性子,会替她们两姐妹担着,可是,要是牵扯到老爷和老太爷,真的动了他们的根本,那她们人小位卑是很可能吃不了兜着走的。
想到这里,月婵也没有那么坚决了,望着妹妹渐渐更为尊重她别有用心的举动之后,月婵心里也是一番感慨,妹妹怕四儿姑娘连累大家,却不怕她连累惨了妹妹么?说到底,并不是她想的不如妹妹透彻,她们可是双生姐妹,实在是妹妹自双亲亡故之后心如止水,而她却有了些许杂念,所以不如妹妹放得下,看得透些。
且说四儿姑娘从黑墨一样深沉的夜色中走了出来,映入金书和少君眼里的是一张狠厉不忿的脸,眼眉倒翘起,形如罗刹也没有错。
可是凶目里啜着不甘,她不甘心当着金书的面掉落泪水。
她就这样紧紧地,一步步逼向金书,连那个毒女子少君小姐就在此处看着她,也不再惧怕了,金书并没有退离,仍然纹丝未动的站在那里,虽说是静静的望向四儿姑娘,可是眼里却有一丝悔意,方才那些话显然都叫四儿姑娘无意之中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