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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别故里 遇枭雄(上)(1 / 2)

当两个疲惫的人影从南院夹道里渐晰地走来时,外头早己东方大白起来。

清早的风声夹着仆人早起浆洗衣物、洒水扫地的声音,好似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少君心里知道,过了今天,一切将再也不同了。

少君与青花折腾了一宿,没得多少眯眼休息的机会,便有昨晚同青花一起行事的小子送来了一份早间快报。

此份快报来自县衙门里有关系的抄写老书生。

少君派人与抄写老书生联系,每日从那来一份快报,就给对方大半吊钱,这些足可以让老书生拿回去平平常常的养家糊口大半个月了,要是送得及时还另有赏钱,自然的,少君这头的陈府里得到消息是江乐城里最为早的那一批人。

青花困死了,情不自禁打了几个大哈欠,接过墨迹新新的草纸转递给小姐,然后从身上摸了半天,才凑够一两银子,转手给了那小子。付了买早报的钱,多的便是那小子得去,小子哈着腰,笑说了声青花姐,便开心地退下忙去了。

然而,当青花想起折腾了一晚上的事来,她便瘪着嘴,微哭丧着脸道:“银子怎的这般不经花,身上几十两,一晚上就没有了,小姐,下回你别再做烂好人了,啥人也帮,那不正经的人帮她做什么……”她说了一半,无意之中扫到早报的一角,上书着“戚安道上,今早凌晨,一位胡安堂的大夫被人在半道上劫杀,当场留有一把缺了三角刃的长瓜刀,初判定为凶器,另有血书……”

青花的脑海中闪现起她在子夜刚过不久时亲自送了那位头上包扎了一番的水姨娘出城时……

“青花,请将这把刀留给妾身吧。”穿着黑色氅衣的水姨娘,没有从大氅帽里露出头来,只是从下方飘出一只手来向那把刀摸去。

“哦,姨娘要作防身之用吧,那……”青花这时见到被水姨娘拎起来的长刀突然就被水姨娘朝地上扎断一角,而且水姨娘还在口里说道:“这刀勉强用得。”

当时青花便被眼前的画面闪了一下,之后还傻乎乎地道:“那你拿去用吧。”

如今想来竟是她所为,青花陡然小声慌道:“小姐,是她做的——”青花的眼前接着闪动着昨天遇上淳于爷的情形,——那时淳于爷的双手正是提满药包过来的……如此说来,青花立刻明白这纸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时,青花听得小姐突然缓缓笑道:“血书上所说‘令余动心又让余失望,那就去死’,是以初定为情杀。哼,果然这才是她的风格,竟藏得住这些年。”而笑了不一会儿便忽地僵住了,少君的眉心亦不由地皱了起来,心道:淳于东荣啊,你的一纸纸条竟无意之中欠下了一条人命来,——即化开陈府里的一场死局,解脱了许多人,却又让一个女人为寥寥数语动了心,寻了那姘夫,终是又失了心……若没有陈府的事在前,那姘夫兴许不会死,可是,若不是有这个姘夫在陈府里潜了十余年,兴许陈府的劫难早就要开始了。是是非非因因果果便是这般缠丝成结的啊,谁能绕得开……

“小姐,你还在笑,笑什么啊,青花昨晚差一点就要,”青花想起昨晚上怪异的情形来,越发感觉自己命大,转眼思路又被扩到几倍大,“小姐,青花好怕啊,水姨娘难道也是会高来高去的高手吗?她昨晚装得真……”

“青花,人都走了,你无需再担心这些,她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本事,若如此,空手亦可杀人了,何须再向你要那把普通的瓜刀呢,又何须借故断去一刃呢。人要有了胆心,便是蚂蚁亦可弑杀几倍于它大的活物。”少君即便如此开脱青花,却在心里深思道:水姨娘留下血字是为她自己正名,亦是为了向老爷示威吗?她将一个留着她一半血液的墨君留在府里,兴许亦代表她本人还活生生地留在这府里吗,——如此说来,老爷还真是命大,她愿意将墨君留在陈府里,便算是以后也不会再动老爷的意思了吧。

这真是一个叫人难以捉摸的女人啊,——一张轻飘飘的纸条便可以叫她在累了这些年之后再次动心,而那人死前还曾与她日日厮混啊,却从未住进她的心里,亦敌不过一纸虚言的荒唐。当她有意从青花手里拿走那把刀时,便将可能的结果都想到了吧,唉,一个不断活在理智与感情冲激中的女人,可会有安定下来的时候……。

“哼,真是晦气,遇上这么一个怪女人,长得妖里妖气,对四小姐亦不好,真是,这哪里是女人啊,人说虎毒尚且识子,她竟对四小姐那般……”青花说不下去了,她在外头也仅仅偷听到那些最不该听的,至于之前的打斗情形她是不知道的,否则早避退了下去。

“青花,她亦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对不起墨君,一个从青楼里出来的人,教墨君这些她所体会到的东西,这才是真正真实的东西,——在撕扯掉包裹在外头的糖衣之时,露出最为丑陋的东西,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母亲教给女儿在世间生存下去最为真实的东西。青花,你猜她这般做又是为了什么?”就像世人说这是爱,她偏说这是欲火,事有两面,她看到的便是那另一面,她亦将这一认知彻彻底底地告诉给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小姐,你说什么哟?”青花吃惊道,一时之间消化不了小姐对她说所说的东西。小姐有时候就是这样,不断把一些东西让她囫囵吞枣地吃下去,然后这些未消化掉的碎枣末,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彻底的消化掉。

“是为了解脱吧,归底结底,她只是一个意志薄弱的女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做不到的事情,希望墨君可以做到,仅仅如此而己。”一个自小受过这种痛苦对待的女孩,将来会如何呢,就像墨君只望向受伤的水姨娘一眼,便撇清了般,兴许水姨娘己经成功了。

“好啦,不说她了,我在屋里红青花盖下头的箱里二格道压着的数份抄字,早饭后,你将一份亲自给淳于东荣那头送去吧,记住不可多言府里发生的事。”

“啊,给他送去!”青花很是不乐意面对淳于爷,但深知小姐要她亲自办的事,大都是极重要的事,是以青花身子一屈道:“是,婢子从命。”

早饭后,少君难得派叶大娘出马,让大娘去找许先生一家人着手准备,并且将今晚要离开江乐城的事如实相告。

叶大娘倒是一个难得能明白少君心思的人,并没有多问些什么废话的,反倒帮少君出主意,注意到一些善后的事情来。

这叫少君极为感动,她双手握紧师父越发衰老的手,道:“这些年,徒儿背着师父做了许多事,却还能让师父这般信任,徒儿着实有愧啊。”

“好啦,你师父又不是第一次被你花言巧语的骗倒,知道你心里有为师就够了,——赶紧吧,今晚就要动身,时间还真有点赶手啊。”叶大娘推了推手,和蔼地道。

“是,师父。”少君辞别了叶大娘,并且将娘亲也托付给了叶大娘,便马不停蹄地往东屋赶去。

见着乍然一见到她便脸色忽青忽白的老爷,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把她放走了吧。做得好,我是个软弱的人,便是如此,也对她下不了死手,你这样反倒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你总是这么料事先机……”说着说着,陈老爷开始低声絮絮叨叨下去。

少君忍下对老爷的恻隐心思,冷声道:“爹爹,哥哥去哪了?我有事找他。”全府要离去的事,她想同哥哥和老爷一同说一说。

陈老爷半扬起头来注视着少君,浑浊起来的眼睛在眼眶中抖动起来,“少君,你说爹爹是不是很没用啊!才会走了一个又一个,伤了一个又一个……”

“对于过去了的人、对于离开了的人谈这些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对现在留下来的人,你该怎么去做,——若爹爹还是这般想着过往如何如何,那么谁也帮不了爹爹……”

“妹妹,你怎么来了?”金书端了盘装有清粥和小碟咸菜的食盘闯了进来。

“噢,”少君立马收敛住正要发作的神色,转眼暼见食盘里的清粥,便道:“你和爹爹都还没有用过早饭吗?”

“呃,我用过了,是爹爹说想吃些去年做好的咸菜。”金书流露出来的神色欲言又止。方才他在屋外提着食盒过来,便打开食盖搁在外头,好让屋外的风吹凉稀粥,不等他另拿出竹盘整出这盘清粥时,就听得妹妹与爹爹的对话,他心里很是难过,却又不知如何劝解屋里的两人。他是知道妹妹对爹爹一向很冷淡的,只是近来有所好转,他若在这种转机的时候,在爹爹与妹妹之间横添了不必要的话来,岂不是影响妹妹对爹爹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感觉。

“哦,那爹爹先用饭吧,我有事找你们,等稍后再说也不迟。”少君注意到外头露出一角的食盒,又见哥哥神色不稳的样子,便晓得了金书方才早到了,亦全听见了。

“君儿,你有急事,就先说吧,粥还热着,慢慢再用也不迟。”陈老爹伸出一只手来,阻着转身要离开的少君。

“嗯……”少君的心绪涌上眉头约莫一弹指的功夫,便道:“好吧,我来是要告诉爹爹和哥哥,今晚府里的主子们都得离开江乐城,你们要赶紧准备一下了。”

“妹妹?”

“什么?为什么?”

金书和老爷都大吃一惊起来,陈老爷还险些要身子往后一偏栽倒下去,被金书扶了一把,这才没有倒下。

这时,东屋外头突然有一仆人来报,“老爷,族长在花厅候着,说是要见二小姐和老爷您。”

“呃,这是怎么一回事。”陈老爷撇开金书,无需人扶便站直了起来,他直视着少君的半个侧影问道,而他的眼神里隐隐约约透出少许明亮的光来。

少君回头暼视了老爷和那碗粥各一眼,便道:“来得好。正好一块说了。——爹爹好歹吃些早饭,才有力气听少君一一说来。三叔公那我先去应付一番,之后,爹爹和哥哥一起来,放心,要紧的话,到那时我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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