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师傅……”王母翩红激动万分，身上的伤因为刚刚姝姒释放的灵力，已经好了大半。忍不住强撑着直起身子，心间一股酸楚之意漫于胸腹之间：“您终于回来了，师傅。”
神的陨落便是永恒，当年她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她，可是千万年了，她终是回来了。
那方红艳的身影，看了过来。眼里仍是不悲不喜的冷漠，印上浴血的翩红，眉宇之间，似是划过一丝疑惑，淡淡的开口：“你为何唤我为师？”
“……”前行的脚步顿住，王母脸色一白，脸上的却是更多的不明和担心。
“本座从未见过你，又何来师徒之说？”仍是淡淡没有起伏的语调，却瞬间把她打入了谷底。
“师……傅。”王母一脸晃悠，站在原地不知做何言语，为何师傅会不识得她。那么……
她反弹性的望向一直站在那堆乱石中的星凌。
后者也只是一脸木然的站在那，一动不动，神情说不上是悲是喜，只是直立着，任风吹起他的衣袍轻扬起，仿佛下一刻便会乘风而去。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转身看向那边的紫衣人影，一直淡无表情的面上，突然轻皱起了眉。淡淡的不悦自皱头化开。
声音极冷：“你……便是魔君。”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星凌缓缓的看过去，那似是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平静的神情上，没有以往稚气未脱，也没有料想之中令人心死的恨意。
顿时他也不由得怀疑起来，她到底是谁？
“夭……”
“我仍神族姝姒，领天命前来降你。”她仍是平静的开口，无悲无喜，一如他们初见的那一次：“你本生于神族，却自甘堕魔，成为魔神。天命所至，魔不存生，你可愿降？”
星凌没有回答，只是心中百转千回，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更是对她所说的话，完全分不清始末。
她说自己是姝姒，可是分明上次觉醒时，她便说过，会要他死，为什么没有动手。如果她是夭夭，那眼里的冷淡与疏离为何这么明显，明显到让他心痛欲裂。
胸腥间一阵翻搅，刚刚的暴怒引出了他的魔性，如今反噬令他措手不及。丝丝的血腥涌入口舌间，生生的又压了回去。抑制不住的是，出口的轻咳。
她的眉头更加深皱，淡淡的扫过他苍白的神色：“魔君，天理循环，自有章法，你身为魔神理应知其透彻，若你能就此放手，散尽魔性，自可回归神界。”
“神界……”星凌一愣，抬头看向她那似是目空一切，又似包含万物的眼神，一阵晃忽，神界多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我……还回得去吗？”
他还能回去吗？他还能回到那个有她的世界吗？在她想起一切之后。
“只需你散尽心魔。”她道，语气中只有肯定。
“你……当真？”
“从不枉言！”
他笑了，似是树上抖落的片片花瓣，飘落了满地的伤，明知她只是一时未想起，明知可能下一刻便会出手要了他的命。可他还是忍不住，忍不住期盼那永远都不可能的结局。
“若我也是神了，你……便不能再放开我的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