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盯着他的方向,但眼里却没有他的身影。目光没有焦距,病床上的她就像是丢了魂的木偶一样,没有任何反映。
她心里的伤比身体的还要深,只是他应该怎么做才可以让她恢复正常呢?
钟拓杰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坐在病床边。守着她,看着她。
世界里的一切都乱了。
乱的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去整理。贝若惜是杀死他爸爸凶手的女儿,他能给她的只有恨。但是现在,他想给她的却不只是只有恨。
她呢?他清楚的记得她怨恨的眼神,她咬牙切齿的“我恨你”,她恨他,就像他恨她一样那般强烈。这一次,她宁愿死也要逃离他了吗?
初时,他只要她的恨。恨的越深便会痛的越深,现在他要的却不是她的恨。
病房里没有身体,钟拓杰就这样坐了一夜。贝若惜也躺了一夜,眼睛在困的时候缓缓合上,睡去。跟睁开眼睛的唯一区别就是闭上了眼睛。这样的悄然无息,就连呼吸声也轻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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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钟拓杰的手机响起。他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贝若惜,接着迅速冲了出去。
门刚关上,贝若惜的眼睛却睁开了,为什么她还活着?她已经无力再面对他的伤害,惩罚了。
“哥,你怎么还没来上班啊,都已经十点了。”电话那端,钟拓欣的声音传来。
这件事还能再瞒多久?“我在医院里,你也过来吧。”
“医院!”接着钟拓欣慌张出声,“是妈的身体又出了问题吗?她怎么样?要不要紧?医生有说什么吗?”
钟拓杰淡淡的平覆着她激动的心情,“妈很好。我让你来不是因为妈的事情。你不要太紧张了,先过来再说。”
“那是什么事啊?”她好奇问。
“你快点来就是了,记得叫上奶奶变亦棋。”或许奶奶可以安慰她,也或许……那个可以安慰她的人是言亦棋。至少不要让她像现在这个样子,跟个木偶没有什么区别。
钟拓欣挂断电话,心里的疑惑却不停的澎胀,为什么要带着奶奶跟亦棋?难道这件事真的跟妈没关系吗?
走进病房,贝若惜还是刚才那个姿势。
“等会亦棋和奶奶就来了。”钟拓欣说完后停下去看贝若惜的表情,希望她会有点反映。但是她的眼睛却连眨也没眨。
钟拓杰放弃了,他根本无力让她有所反应。
对于这样的她,他措手不及。他无法再去漠视她的痛,更无法再让她这样继续痛下去。当他想要拉她一把时却又发现,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伤害她,他真的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不会说。
钟拓杰看着贝若惜伸在被子外的手,忍不住的上前将要将她的手放入被中。
却在刚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她的手突然缩了回去。
这是从昨夜以来,她的第一个举动。
他抬头看向她,却仍是一个表情也没有。
他到底该怎么做?医生说,她将自己锁在了一个空间里,那里只有她自己。
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让她发泄出心里的痛苦,而不是让她这样沉闷着。
但是谁能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做才能不让她这样。
他做到了,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但是,他却也尝到了同样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