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仕第十年,他二十九岁,深受圣上倚重,深受黎民爱戴。
那一日,朝堂之上,一如往昔般河清海晏、国富民丰。
圣上春风得意,诗性大发,目落温文尔雅的新科状元,“暮春时节,万木峥嵘,昨日,朕漫步于御花园中,见几株垂丝海棠开得正茂。爱卿擅文词,就以这海棠为题,在这大殿之上小赋两首,让朕与众卿家……”
“太尉大人!”
“这……”龙椅上,九五之尊骇然起身,“速传御医!”
胸中的积郁,化作鲜血喷涌而出,淋漓满地,染了官服。
直挺挺后仰倒地的傅流芳,目光涣散,唇角却浮了让众臣惊颤、永生难忘的笑。
他看到了纷扬花雨……
花雨中,一袭绿衫背对着他坐在一个水池旁……
三天后,圣上的龙案上,出现了辞官折子。
几次挽留,朝庭终究失了肱骨。
傅流芳离京,除了宋彩衣夫妇,未告之任何人。
长亭外,随从掀了门帘。
他身裹玄色披风,形容消瘦、病恹恹倚靠在车中,努力扯起一抹笑,“好好的……”
挺着大肚子的宋彩衣流泪拽过旁边小小孩童,“大哥带他回巫镇去,以后,他就是大哥的儿子。”
傅流芳缓缓摇头,表示拒绝。
宋彩衣不依,冲长子低喝,“跪下!给你爹磕头!”
车马扬尘而去,此生壮志,就此了结在了这十里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