蘼萝上岸,湿哒哒头发、衣衫都紧贴在身上,池水迅速在她脚下汇聚成河。
沉静如水的,不卑不亢的,她平视向那只一脸愤愤不平的美丽火凤。
抱着玄色外袍的烙烯,不禁微微一怔。
刹那间,她心神有些恍惚。
那双乌色眸子里……桀骜?冷肃?威严?蔑视?
还有……淡淡却无尽的慵懒与沧桑?
她拧了眉头,觉得,这一定都是错觉。
她以为,蘼萝要对她说些什么。
而蘼萝,却缓缓移动了视线。
那视线,没有落到墨彻身上。
不管怎样,她都是无法越过心里那道坎去与其平静对视。
淡淡望着池畔一株海棠树干,她扯动了一下唇角。
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是无奈,是自嘲,是无尽疲累。
“叔叔,大概,我是这三千世界中,最最不愿惹你生气、最最不愿让你操心劳力的了。”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像是天边一缕流云,可是,偏偏的,就如同千斤大锤般一下下砸到墨彻心上。
眼睫一抖,她将唇角弧度扯大了些,幽幽一声叹息,绵长悠远,“可是呢,错已经犯下了,我即便是再懊悔、再歉疚,又能如何呢?于事无补啊。”
“进塔后,在没见到你之前,我一直在想,就那么死在里面也挺好。死了,就万事皆空了。到那时,你或许会多记住我一些好,少记住我……”捏捏拳头,她眼睫又低垂些许。
墨彻眼底阴霾重重,他抬动脚步,一点点逼近,语气沉缓冷硬,“你究竟想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