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离扬唇一笑,抱着江倦坐上马车。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江倦却难得没有睡觉。“王爷,你陪我说说话。”虽然知道薛放离与弘兴帝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江倦还是怕他会不开心,想替他分散注意力。“想说什么?”“什么都好。”想了一下,江倦问他:“有一阵子没见到六皇子他们了,王爷,你知道他们最近在做什么吗?”薛放离神色不悦,“怎么总在关心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江倦催促道:“你快点说。”薛放离瞥他一眼,“顾浦望似乎去了大理寺,还破了几个案子,尚可吧。”移交在大理寺的案件,通常都极为重大,顾浦望破获几个案件,却只获得一个尚可的评价,江倦看看薛放离,感叹道:“王爷,你好严格。”“还有呢。”薛放离:“蒋轻凉……去了军营。这阵子盗匪猖狂,蒋将军率军剿匪,他也在,似乎没拖什么后腿。”没拖后腿,那就也是立了功的,其实这些书中也有提到过,但江倦就是好奇走向有没有再一次发生改变,还好,顾浦望他们几人的轨迹没有任何更改。至于薛从筠,江倦其实觉得不用问的,这位六皇子与他一样,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不过江倦还是雨露均沾了一下,“那六皇子呢?他也好一阵子没来找我了,好奇怪。”“你才患风寒那日,父皇就病情加重,去了行宫休养,六弟陪着他一起。”江倦点点头,“难怪。”薛放离漫不经心道:“怎么,你想他了?”江倦:“?”“……不是。”江倦叹口气,只好再装模作样地问:“那——还有一个人。太子呢?王爷,太子最近怎么样啊,我跟太子最要好,也最担心他。”“你与他最要好?”薛放离垂下眼,“当真?”江倦仰起头,“比珍珠还真。”薛放离轻嗤一声,“本王不信。”江倦想了一下,只好用行动向他证明了。他转过身,环上薛放离的脖颈,凑上来蹭了一下薛放离鲜红的唇,“我就没有和别人这样做过这样的事情,只跟太子做过。”“还有……”江倦睫毛动了动,“我浑身上下,只有太子看过,也只有他揉过。”薛放离单手揽着江倦,目光很沉,却也只是低头看着他,“然后呢。”江倦:“没有然后了。这还不算最好吗?”薛放离:“不算。”他低下头,嗓音靡靡,“行过房,才算最好。”过于得寸进尺,江倦说:“……那算了,我不跟你最好了,我们就这样比较好。”薛放离低笑一声,用力地吻住江倦,又撬开他的唇舌。本是想陪他说说话,说到最后,反倒又是江倦惨遭玩弄,待马车停下来,江倦靠在薛放离肩上轻轻喘气,任由他给自己整理衣物。江倦拉开帘子,行宫坐落于山麓,巍峨豪奢。看着看着,江倦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安。在小说里,弘兴帝是安平侯称帝以后才驾崩的,可现在才六月份。江南水患还未发生,安平侯也没有在民间获得任何声望,弘兴帝却提前病重了。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江倦慢慢蹙起眉尖。第99章 想做咸鱼第99天下了马车,江倦与薛放离被请入行宫。宫殿一片肃静,弘兴帝躺在床上,他比上一回江倦见他,瘦上了许多,整个人也显得死气沉沉的。汪总管揩去眼泪,凑在弘兴帝耳旁说了一句什么,弘兴帝动了动手指,嘴唇蠕动,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放离……”薛放离缓缓地开口:“父皇。”他神色冷淡,更是毫无亲近之感。弘兴帝凝视他许久,浑浊的眼中泪光闪动,最终也只是闭了闭眼睛,“走近一点,让朕好好看看你。”“没什么好看的。”薛放离微笑道:“父皇,你已经看过许多年了。”弘兴帝不以为忤,只是望着薛放离,许久,才艰难地说:“朕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晴眉。”把他与蒋晴眉放在一起,薛放离只觉得厌烦,他轻嘲似的一笑,却是不置一词。江倦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扭头来看了看薛放离,然后轻轻抓住他的手指。下一秒,薛放离反客为主,反握住江倦的手,揉i弄起他的指尖。病床上,弘兴帝又开始咳嗽,他虚弱道:“快,给朕把丹药取来。”汪总管极力劝说:“陛下,别食用丹药了,您就好好服药吧。”弘兴帝却不听,甚至勃然大怒,“朕的丹药!给朕丹药!”汪总管见状,无声地叹下一口气,只得去为他取药。丹药……江倦犹豫了一下,虽然不喜欢弘兴帝,但他还是小声地暗示薛放离:“王爷,这些丹药会不会越喝身体越差啊?”薛放离瞥他一眼,漫不经心道:“你的夫君在这里,关心旁人做什么?”“我只是……”江倦想解释,又没什么好理由,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薛放离。“知道了,晚点会劝。”江倦话还没说完,薛放离就懒洋洋地应了下来,江倦信以为真,眼睛慢慢地弯起来,笑得很开心,“好。”薛放离鲜红的唇也轻轻扬起,好似在笑,目光却是一片冷然。劝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弘兴帝日渐衰老,身体被毒素所侵蚀,可是他的趣事之一啊。这是他那父皇应得的。这不是往日他对他做过的事情吗?江倦又陪了一会儿,终于待不住了。殿内门窗紧闭,空气也不流通,江倦有点不舒服了,他对薛放离说:“王爷,我想出去走走,里面好闷。”薛放离看他一眼,倒也没有强迫江倦留下来,毕竟江倦体质差,他颔首道:“嗯。”和他道了别,江倦走了出去。比起皇宫,行宫还是不值得一提,但也足够开阔,江倦左看看右看看,侍立在一旁侍女见状,轻声问道:“太子妃,您热吗?”“行宫有一处水亭,三面流水如瀑,夏季里很是清凉。”江倦怎么不热,他一听,立马来了兴趣,“可以带我过去看看吗?”侍女答道:“太子妃这边来。”江倦跟着她走了一路,流水声渐近,一座水亭出现在眼前,临水而建,风车旋转,将水送至水亭顶端,再徐徐淌落。“这水是山泉活水,颇为甘甜。”侍女说着,伸手掀开纱幔,江倦跟着她还没走几步,险些踩着一人,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对方本是颓废地闭着眼睛,呈大字状瘫在地上,差点被踩到也一动不动,反而江倦听见的声音以后,一下子坐起来,“倦哥?倦哥,你来了?”原来是薛从筠。马车上才问起他呢。江倦点点头,“我陪王爷来的。”薛从筠盘腿挪到一边,拍拍旁边的位置,“倦哥,坐。”薛从筠反正都擦干净了,江倦就坐了下来,薛从筠看看他,又开始唉声叹气。江倦问他:“你怎么了?”薛从筠咕哝道:“……还不是我父皇。”薛放离与弘兴帝关系不好,薛从筠却很是敬爱弘兴帝,否则也不会弘兴帝病情加重,薛从筠立刻不再鬼混,非得跟着来行宫陪他了。江倦想了一下,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他:“刚我见到陛下了,还算有精神。”薛从筠摇头,“可他……”弘兴帝的状态,真的很不好了,现在就看他还能捱上几天,薛从筠一想到这里,更加低落了。薛从筠往日真的话很多,也很跳,今天太失落了,比上回趴在栏杆上的模样还落寞,江倦看看他,说:“别想了。”“今天没有糖葫芦给你吃,那就手头安慰你一下吧。”江倦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发,“呼噜呼噜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