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奴要陪着陛下……”
“不,崔公公,我放心不下九哥,你,你要替我照顾他,照顾他,不然孤死难瞑目……”
“好,好,陛下放心,老奴老奴定会照顾好九王爷……”
“嗯……崔公公,扶着孤到塌上,你命人传善……”
“哎,好,好,今日晚膳陛下想吃些什么,老奴吩咐御膳房”
崔公公将陛下扶到软榻,为其左右垫上软垫倚靠
“做一碗白粥吧……”
“哎,好,老奴这就去……”崔公公应声转身之际,用衣袖擦着眼角的泪
诺大的承乾殿,只剩陛下一人,脑中回忆着小时候九哥因其母妃身份,在后宫受尽冷落白眼,时常有上顿没下顿,而他却因母妃是商贾出身,虽亦未得多少恩宠,但吃穿用度仍可自己自足,而这白粥,当初便是九哥最舍不得的……
…………
“那你开这飘香居,就是因为小时候未吃饱一顿?”宫外玉笙烟同离歌如很久以前那样,饮着上好的佳酿,聊着过往
“哼,可能是吧……”玉笙烟轻笑
“小时候,当真是今日不知明日食,常常一碗没几粒米的白粥,都要留着再留着,馒头更是很难见到,那些日子当真是让人难以忘怀……”
“那陛下呢?”离歌喝了口酒
“他较我要好许多,除了同样不受宠,相较出身琴师的我娘,他娘却是富商之女,钱财不曾短缺,想来若不是他,我都不知道会不会活下来……”
“那你们是因何结交,毕竟皇室无亲情……”
“因我娘将她最为珍贵的古琴送给了他……”
“陛下喜欢音律?”离歌疑问,玉笙烟摇头
“父皇喜欢……”
“他想取悦先帝?”
“嗯,小时候不懂,自是奢望自己的父亲是爱自己的……”
“难怪,如若不然,你娘同先帝也不会……”离歌说了一半
“哼,也不会有我了?”玉笙烟自嘲
“他当真病重?凌渊,让凌渊看看,他的医术不是浪得虚名的”
“无用了,上次进宫棠隐亦看过了,五脏六腑皆受损严重,即便是大罗神仙,怕也是药石无医,添几日寿命而已,与其叫他痛苦,不如让他早日解脱……”
玉笙烟神情痛苦的仰头直饮,许是用力过猛,酒水顺着嘴角湿了衣襟
“如此羸弱,那他要如何助我们?如何制造措手不及的混乱?”
离歌思虑,一个不好的念头串如离歌的脑中,迫使她皱眉看着玉笙烟,而此时玉笙烟也好似想到,二人几乎同时起身,可离歌较于女子,慢了半拍
“你去找君墨邪,我去寻凌渊……”离歌大声喊着
“嗯,好……”
…………
“陛下,您多吃些,老奴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皆是您平日里爱吃的……”崔公公小心翼翼的为陛下夹着每道菜,那人倒是每道皆吃了几口,却是气喘吁吁,好似拿筷子都是一件力气活儿
“崔公公,孤,孤想喝杯酒,这么好的菜,不,不喝点酒,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可惜?”连说话都费力
“哎,好,好,老奴这便去……”崔公公尽量满足那人,可崔公公刚把酒拿来,就觉得陛下有些不对劲儿了,坐在那儿,低着头,一动不动
“陛下……陛下……”崔公公轻轻的唤着,同时慢慢走近,将酒壶轻放在桌上,来到其跟前
“陛下?陛下?”又唤了两声,仍旧低着头,崔公公跪到地上,一只手颤抖的抬起,探了探鼻息,得到的是他不愿意接受的答案,满是皱纹的脸瞬间扭曲在一起,眼泪止不住的往外留着,崔公公努力压制着自己,努力站起身,拿起酒壶
“陛下,老奴,老奴这就给您倒酒,陛下,这是您同王爷最爱的梅花醉,老奴还用冰水凉了凉……”崔公公颤巍巍的倒着酒,且为了不被外边太后的人察觉,自言自语,之后不久,他又将陛下扶到床上,又为他换上了干净的龙袍,并将头发梳理妥当,带上金色的发箍,又为其洗了脸,洗了手,盖上同样明黄的被子,此时床上之人如入睡的常人一般,除了那纸色的面庞
“陛下,老奴伺候您更衣……”崔公公大声说着,并跪地向床上之人磕头,之后放下厚厚的明黄纱幔,将事先备好的信号弹藏于袖中,理好心绪
“来人……”殿外的人听见,进来俩人
“将这些收了,陛下累了,小声些……”一如往常的口吻
“是……”俩小太监不疑有他,迅速收拾,出了门,崔公公回头看了眼床的方向,关上了门,于门口处等着
……
玉笙烟率先找到君墨邪,简单交谈后,由君墨邪去了摄政王府,而玉笙烟则是等着离歌同一道来的凌渊,三人碰面后,未做停留,直接奔向皇宫方向,这边刚到子时
“你们守在门外,小心伺候,注意陛下有任何声音,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崔公公……”守着的人虽不情愿,但也应下
“杂家,去去就回……”崔公公去的方向像是净房,侍卫同太监皆未多想
“啾……啪……”
红色的烟火在离歌三人的头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