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扁着嘴“我才不信。”说着,牛气哄哄地走出去,当下就去找那个叫钟回的铸甲师了。
桃夭夭围着那山脚找了块一个时辰,也没找到祁寒说的什么洞口,她都要怀疑祁寒是不是随口胡说在逗她玩。不过祁寒又的确不像是这种人。
“小姑娘,你挡着老夫的光了。”
晴空一道惊雷,桃夭夭正闷闷琢磨着骂祁寒的脏话,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袭来,直让桃夭夭浑身一个激灵。
“谁?谁啊?”
那个声音道“你把脚拿开!”
桃夭夭赶紧挪开自己的脚,只见那里有个洞,拳头大小,一眼望着,微微有光,见不到底。桃夭夭趴下,对着那洞口大喊“你是谁啊?”
好半晌,那声音才又传过来“我不聋。”
桃夭夭悻悻一笑“呵呵,老伯,您是钟回吗?铸甲师?老木的铠甲,都是您铸的?”
底下传来两声干咳“正是。”
“那太好了,我拜您为师吧?您教我铸甲。”
“喂,老伯?”
果然没有声音了。桃夭夭愤懑地想,脾气真的这么怪啊,连拒绝的话都不肯说。想着,不禁又拿脚跺了跺那洞口。
“你在干什么?”是那钟回的声音,骇桃夭夭一跳。
回眸而望,来人铁膀熊腰,红黑的面皮,深影的眉瞳,发虽渐白,依旧神采熠熠。
桃夭夭愣了会儿“你、就是钟回头领?”
“是。”
他板着脸,应该是常年在火炉旁待着的缘故,眼睛里就算不看火光,也凶得就像有一团火在烧一样。
这让桃夭夭不得不警惕起祁寒说的那句话来,正绞尽脑汁怎么和眼前这人开口继续道拜师的事情,钟回老先生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遍“你刚刚说拜师?”
桃夭夭看他神情就像将她嫌弃到了极致一样,悻悻点头。
“你还要为将军铸甲?”
这话问的,配上钟回的语气表情,快将桃夭夭为数不多的那点儿自信和雄心壮志碾到尘埃里去。她弱弱地点头。
钟回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表情管理失控了,收了收满目的怀疑,摆出一点点慈爱“为什么?”
“因为,我想铸一套无论怎么打都打不烂的铠甲,因为,我不想老木再受伤了。”
一刀一剑,在木无尘身上淋血,却在她的心上凌迟。
钟回打量着她,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山洞。桃夭夭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跟进去了。想是钟回老先生怕被人打扰,所以就在洞口外面设了一层结界。
洞里很暗,隔老远才会点起一盏灯。一条暗道走到了头,眼前突然空旷、满目火光,乒乒乓乓砸铁的声音顿时袭来,几个肩宽臂粗的天狼族人举起巨大的铁锤,砸下去,足以震慑人的心魂。
桃夭夭看见两个人施法抬起一顶熔炉,里面的岩浆顺着熔炉口涌进铠甲的模具里,隔着老远,桃夭夭都能感觉到稍有不慎的危险。
她顺着施法的手看上去,那人的脸上有很大的一块疤,骇人甚。
回神来,却发现自己将钟回老先生给跟丢了。而眼前的景象实在不容她待下去,她认准一道石门,涩涩缩缩地拐了进去。
这隔间里床具齐全,想来这些人应该都不会出这山洞,累了,就在这里休息。
有几次,桃夭夭是看见老叶提着两个大饭盒往这山脚走,不久又提着空盒子回来,她当时没问,以为那是给山上无家可归的活物送饭吃。现在想来,那应该是送给他们的吧。
这屋内干净,石壁上剜出几个暗格,摆着些小玩意儿。是泥巴捏的玩意儿,捏的栩栩如生,扔进火里烤一遍,出来染上颜色。人间的小孩都爱这些,桃夭夭笑着摸过那只小土狗的尾巴,不想这洞里的铸甲师,还有喜欢这些的。
桃夭夭顺着那暗格看去,最大的暗格内,就像被这间屋子的主人摆置出了一个小家,房屋,菜园,花花草草,一棵萱树,树上宣绒都清晰可见。秋千上坐着个小姑娘,头上的耳朵白绒绒的,可爱极了。一旁有一男一女,相依相偎。
桃夭夭越看这泥土捏的男人,越觉得眼熟,这不就是……年轻一点儿的钟回头领嘛。
“你在干什么?”
桃夭夭被身后这一喝吓得又一激灵,戳着那小娃娃的手指头往前一去,便将那坐在秋千上娃娃的头给掰了下来。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要命!
“我、我……”桃夭夭飞快地转过身来对上钟回老先生那几可吃人的眼神,死死堵在那暗格前面。
钟回察觉到桃夭夭神色的不对劲,正要去拉开桃夭夭,石门上的铃铛却突然响了。
钟回瞧了桃夭夭一眼,大手一挥,桃夭夭便张不开嘴说话了,紧握着那泥土娃娃头的手也像被什么捆住了似的。
桃夭夭欲张嘴,却只有呜呜的声音。
钟回似这才放心,转身走了出去。
桃夭夭瞪大了眼睛,这算怎么回事,刚要追过去,才发现两只脚也被捆住了,这一迈脚,果然摔了一个狗啃屎。
她挣扎了一会儿,可就像钟回布下结界她无法觉察一样,现在她也没有能力解开钟回下在她身上的捆身咒。
石门突然打开,桃夭夭顺着那双脚愤懑地抬头,入眼的却是木无尘的脸,桃夭夭抿着嘴眼泪汪汪“唔……老木……”
木无尘只是动了动眼皮子,桃夭夭身上的捆身咒便解开了,他急切地抱起地上的桃夭夭,不等钟回解释,快步往洞外走。
钟回迈着步子追过去,急切地解释“将军,老夫真的不知她是您的女儿,如是知道……”老夫怎会如此无礼地对她。
钟回想起刚刚木无尘破开洞口的结界沉着脸问桃夭夭在哪里的样子,便觉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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