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儿咂舌,干脆承认“好吧我没心学。”
这边正拉拉扯扯着,将一本手抄推来推去,忽听楼下一声惊喝“啊!”
这一声足以造成恐慌,不过此时还早,楼下没多少人,楼上的客人清醒的也少,只是趴在栏杆边向下望着罢了。
“怎么了?”
管事的被打酒小二一声惊吓引来,板着脸,似在责怪他一大早上扰了客人的休息。
“死、死人了!”小二连滚带爬缩到管事的身后,颤着手指着不远处的酒缸。
死人被剥去了皮,从酒缸里捞出来后,便是血肉模糊的一团,男女都不辩,更不要提认出是谁了。
管事的绿了脸色,他还没想好对策,不少客人已匆匆卷了铺盖,尽快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有些人出去了,有些人却被拦下了,来人和那日在石头窟替毒癞麻子讨公道的魑爷长得很像,个头也高,手里握着一把大刀,脸上有一道刀疤,划过右眼。
一进门,便粗这嗓门大喝“死了谁?谁干的?”
看上去,比那位魑爷还要鲁莽些。
管事的笑得牵强“魍爷,这恐怕不是我们客栈的人,也没听见有谁失踪了啊……”
魍爷扛在肩头的大刀,刀尖点在地上“不是你们客栈的人,怎么会死在你这里?”
管事的为难“这个,这个,小的真的不知道。”
门外凑热闹的也嘀咕“最近怎么了?昨天毒癞麻子没了,今天又死了一个……”
说着,不禁闭了嘴。
昨天的毒癞麻子失踪了,今天就看见一具尸体,众人不免惊愕,不会有这等凑巧的事情吧?
魍爷听见身后的人议论,便大声问道“昨天抓的那个涉嫌绑架毒老夫子的畜生关在哪里?”
顾含清觉得不妙。
魍爷手下的小厮躬着腰,恭敬道“回魍爷,关在蒋府,由玖舞大人严刑逼供着呢。”
魍爷来回踱了两步,大声道“第一个看见这尸体的是谁?”
管事的忙把涩涩缩缩抖着腿的小二推出来“回魍爷,就是这小子。”
魍爷拿鼻孔打量了这小二一番,看他抖如筛糠,多已猜出不是他了,但还是道“先绑起来。”
又道“一起去看看昨天那小子,这客栈,先给我封起来,不等我查出是谁干的,一个人都别想走。”
魍爷走后,在客栈四面及上空布下结界,派下不少小厮守在外面。
客栈内的人都急了眼,但无奈根本冲不开魍爷的结界,便敛了气焰,老实回了屋子。
顾含清只是默默看着,没什么异色,惊奇都没有,更不可能布满恐慌,想了想,折身去敲了雪烟阳的房门。
雪烟阳不应,只是锁着自己。
顾含清不好说雪烟阳此时的状态,怕他有什么想不开,奈何他自己不愿意说,也就没有办法,只能在门上设下窥听咒,怕有了什么闪失。
丫儿笑道“正人君子,授课专师,还玩这一招?”
顾含清反问“你看得懂?”
丫儿点点头“接过这种活儿,顺带就学会了……偷偷告诉你,这家客栈的老板,曾经找过我,让我去偷听对面客栈里厨子炒菜的秘诀。”
顾含清不接话,也不解释,只道“我很快就回来。”
丫儿拽着顾含清的衣角“这怎么行,万一那个人就是你杀的,你跑了怎么办,你去哪里,必须得带上我。”
顾含清推开丫儿,平静道“信任,是我接下来要教你的事情。”
丫儿不依“不要盲目相信别人,是我要教你的事情!”
顾含清文雅地威胁“你如果不听话,我只能动武。”
丫儿瞪大了眸子,乖乖走回屋子里阖上门,隔着门骂道“土匪!”
难得,顾含清竟自嘴角牵起一抹笑来,推开自己屋子的房门,轻易便破开了窗口的结界,一跃而下,几个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要叫出声来,还容张嘴?顾含清幻影之间便将五个人捶倒下。
木无尘去了哪里他不好说,但总归是不用担心的,这家伙是不死之身,天塌下来都没什么事,就容他闹去。
但温玉和若无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那个小和尚,可是金贵,一碰就碎,折腾不起。
温玉临走时留下了行踪,按木无尘查来的消息,决定去鬼楼看看。
这鬼楼里,住的都是些鬼市里重要人物,就譬如鬼市的老大,鬼王。祭婆,四鬼,也都住在里面。鬼市里机关不少,这些机关的建造师,也住在里面。蒋老头本也可以分一层楼去,但他想到要养那么多地下兵,还是觉得蒋府里自在。
可荼灵手下双生之子——黑白双煞竟然在进了鬼市之后,就住进了鬼楼。
他俩绝谈不上是鬼王的贵宾,其中深意,就有待深究了。
还有一个疑点,便是和黑白双煞一起进来的两个女人,进来后便再没有什么行踪消费的记录,如凭空消失了一般,颇有些诡异。
鬼市所立山巅,如果从天上看,正是一个切碗形,而鬼楼,就正处在那个碗底的地方,站在鬼楼门口,可以将鬼市所有的人来人往,一览无遗。
而它的运行运转,看似杂乱无章,却在顾含清愣神中,看出了乱中有序。
门口守着两个人,进进出出也不是没人,仿佛这鬼楼就是一般的客栈一般,没有想象中的神圣。
顾含清自是大摇大摆走过去,不想却被左手边的人拦住“入了夜再来。”
顾含清疑惑。
鬼市里,不是入了夜就不能出门了?他这么说,想来就是不想让他进去呗。
想着,便有要动武的意思,肩头却被一人拍住,他回眸,那人赫然是,龟吾老头儿。
“苏前辈。”顾含清讶异了一瞬,想说什么,却被龟吾捂住了嘴。
龟吾拉着他进了鬼楼最近的一家客栈,后窗大开,正可以看见鬼楼门前的一切。
若无安然躺在床上,眉眼温润,不再紧紧绷着,似乎梦里安然。
龟吾笑道“还好没什么事,不然我都没法儿和他师父交待。”
顾含清道“是我照顾不周。”
龟吾还是笑着,眼睛眯起“小顾啊,你怎么越来越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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