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宫女早就吓破了胆子,跌跌撞撞的往外头跑,一路惊扰了许多人。
院中空无一人的场景让元嘉不满的皱起眉毛,连叫了好几声,躲在门外的人都不敢应,唯恐自己也成了枉死的冤魂。
动静实在太大,以至于连准备上朝的萧奕亭都惊动,听了是什么事情之后震惊得睁大了眼睛。回宫第二天就打死了身边服侍的人!
“让太后立刻过去看看,别让人离开。”走了两步又转身想要取消上朝,却被贺内监拦住。“天子无故不早朝是大过。”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想到,先帝是不是也曾经遇见过这样的情形?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
太后赶到的时候还能够看见又惊又怕的宫女和内监三五成群的站在门前,任由里头叫骂谁也不敢进去。
乍一看见太后的身影,立刻哗啦啦的跪了满地的人,各个都不住磕头,惶恐不安的样子配上里头隐隐的叫骂,让人忍不住猜测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元嘉并没有在屋里,她怒不可遏的摧残着院子里的花草,满地都是残花败叶,看起来有些癫狂。
御医也在这时赶到,进屋查看过后来到太后面前轻轻摇头“人已经没救了。”
驱散了宫人们,太后在元嘉对面坐下。“闹够了吗?”
“怎么你现在还要为了一个宫女向我问罪?”元嘉仰起头,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你以为您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摆架子!”
太后轻笑道“你太看得起自己。慈安太后在的时候,一直暗中约束着先帝,不论你做下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替你遮掩,别的不说,你身边那个云袖就不知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胡说什么!”元嘉心虚的四处张望,即使明知道院中只有她们两人还是不可抑制的慌张起来。
“我在说什么你比我清楚。”太后冷眼旁观她的无措。“慈安太后将你当做孩子养了几十年,看你现在的模样,也不知如今她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
“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我是当今陛下的亲姑姑,你岂敢动我!”
“呵!事到如今还如此蠢钝!你觉得你儿子赵赫是和你亲还是和我亲?”太后冷笑道“新帝登基不久你这个姑姑就千里迢迢的摆了全副仪仗回来,想做什么?你就是想要逞威风,显示你高高在上的地位吗!”
“这是我应得的!我有什么错!”元嘉不答反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总是要和我对着干!你凭什么克扣我的东西!”
太后冷冷的看着她“如今是战时,南北皆有战事,军费本就不足,你要奢靡浪费也该看看时机”其实不止这一处,宫中各处开支都已经减半,名贵陈设都已经撤下,厉行节俭。
“当年你将颖妃的孩子当做猫儿喂下毒物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埋怨先帝不肯处置元嘉,直到今日才算解气。“你嚣张了一辈子,这风光也该到头了!”
“我又不是故意要杀她!是她身子太弱!这么一点都经不住!不是我的错!”元嘉呲牙咧嘴的叫嚷着,全然没有了一个公主的气度。
“慈安太后明知道你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人,还是替你拆散了赵明理夫妇,你却始终对此耿耿于怀,三番四次为难赵璇,还嫁祸到我头上,你的心肠难道全是黑的吗?”太后厉声质问道“彼时赵璇不过一个尚未及笄的女童,你却想要将她献给先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吗!”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指责我!你的心思又比我干净多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下了多少黑手吗!”元嘉气急,顾不得内宫秘辛。“要不是你给颖妃送去有毒的汤剂她又怎么会死!”
“你!”
“你敢摸着良心说那次赵璇差点被烧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你觉得把这些事情抖出来我就会怕吗?”太后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慢条斯理的坐下,看着院子里满地凌乱。“慈安太后在的时候你就是被人精心打理的花木,没了她你连地上的烂叶都不如!”
元嘉被她刺激得失去理智,顺手抄起放在桌上的鞭子,劈头盖脸的朝太后抽,太后身边叫闻馨的宫女听着里头动静怪异,忙冲进来替太后挡鞭子,还顺势抢了鞭子。
饶是如此,太后也已经受了伤。脸上被鞭尾扫到,添了好几处血痕,身上的衣服也有几处破损,晕着淡淡的血色。“大长公主悲痛过度,头脑不清醒。让人看住了,别让她做傻事!”
“你才疯了!”
“你和赵赫,选一个吧。”
她轻飘飘的几句话成功让元嘉从歇斯底里变成咬牙切齿“果然是你这个毒妇!是你害了我的阿赫!你这个贱人!我要去陛下面前告你的状!”
太后捂着脸站在一边,看他们摩拳擦掌的将元嘉堵了嘴绑起来扔到屋里。
事情到了这里还没有结束,太后忍着脸上的疼问“都哪几个人挨了打?”
昨日挨了打的人便一个个站出来,撩开袖子让她看身上的伤痕。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闻馨,她们这些挨了打的每人加两个月月俸。其余的今日加餐。”
萧奕亭刚下朝就听说大长公主发了癔症,已经被禁足在自己宫里。当即要赶过去看个究竟。
还是贺内监脑子一转,拦住了他。“陛下,您可要想好,这一去就是站到了大长公主那边,太后恐怕要伤心了。”话锋一转“都是在宫里,谁也不敢苛待大长公主,现下发癔症也不怕,将来若治好了自然有团聚的时候。”
萧奕亭犹豫再三,虽然没有去看,却还是让人送了许多补品过去,又嘱咐御医用心医治。
太后出来见他的时候,脸上还敷着药,一下子就把他给吓到了。“太后这是怎么了?”
“大长公主忽然发了癔症,拿起鞭子就往太后身上抽,这还只是脸上,那看不见的地方都是伤!”闻馨道。
“传太医了吗?”
“太医都去给大长公主看癔症了。”闻馨小声嘟囔道。
“这不行,去把御医叫回来,怎么能这样!”
“算了,她也不是有心的,关起来好好治,总会有好的一天。”太后轻叹一声,虚虚的扶了扶脸,露出痛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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