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孔子西缩了缩手臂,仰头看了一眼浩瀚的夜空。
今夜无星。
“喂,黎总。”她接起电话,神色平淡地望着不远处的车水马龙。
“好的,我知道了,嗯,就这样,拜!”
黎总放下电话,对坐在对面的陈导摇摇头。
陈导皱起眉头道:“还没消气?”
“不知道,”黎总怅然地往沙发上一靠,灯光刺眼,他忍不住用手掩住眼睛。“真搞不懂这个小丫头的心思。”
陈导感同身受地点头,“每一次以为有些了解她的时候,她就会展现更多的陌生。我看不懂她究竟在追求什么东西,总觉得她身上藏着什么大秘密。”
黎总斜睨了他一眼,“还大秘密,陈大导演你现实一点,当务之急是赶紧去把这丫头安抚好。她要真拍拍屁股走了,你得赔我老婆儿子。我替你背了黑锅,不让任天进来的可是你。”
陶臻现在是一句话都不和黎善说,更不要提卧床不起的陶凌芝了,所有的消息都是通过孔子西这个中间人传达的。
“你这话怎么这么说,我为什么不让任天进来,还不是为了这个公司。这么一个大炸弹,我当初究竟是怎么挖出来的。”陈导咂咂嘴,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孔子西的心情很低落,很想找个人说话。老二?不想让她担心。任天?现在没有勇气和他说话。陈导?哼,黎总的一丘之貉。
她找了个台阶坐下,静静地翻看通讯录,明光打在她的脸上,盈盈水眸呈现出涣散着的茫然。
真的好累啊。
黎总让她明天带一个歌手去录音,这事在人员紧缺的蛇夫星帝很正常,她却突然觉得悲伤。如果蛇夫星帝还是蛇夫座,还属于恒星,那么根本不会有现在的尴尬境地。
不管黎总当初是怎么想的,她都是蛇夫星帝独立的支持者。她的想法很天真,认为只要万众一心,重头开始一样可以创造辉煌。然而现在仅仅过去不到两个月,她就开始不确定自己的想法。
说到底,是她急躁了、不安了。
这两年过得太顺畅,她几乎把自己当成命运的主人,忘记那段坎坷崎岖的过往。也对,如果什么都由自己说的算,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这样想着,她就不那么难过了,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刚准备起身,两道刺眼的车灯打在她脸上。
“味道怎么样?”
“唔。”
孔子西的腮帮子鼓鼓的,两瓣粉唇泛着淡淡油光。一碗饭就要见底,她锤了锤有些噎着了的胸口,去舀鱼汤。
然而,方才还有大半碗的鱼汤一眨眼就只剩下一个白瓷碗。她举在半空的手僵了僵,只见一道白影从她眼前划过,停在对面那个男人的肩上。
“小东西,真顽皮。”容易伸手挠了挠东西的下巴,东西立刻惬意地迷上眼睛,还“喵喵”叫唤了几声,然而这声音落在孔子西耳里说有多淫荡就有多淫荡。
孔子西面无表情地将汤匙往往里一扔,清脆的撞击声在两人一猫耳中炸开,成功把容易的注意力从东西身上召回。他桃花眼一翘,可怜巴巴道:“怎么了夫子美人?”
“要么它滚要么我走。”孔子西盯着容易,嘴角挂上一抹冷笑。
容易眨眨眼,再眨眨眼,确定她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于是起身,绣以红花绿叶的围裙荡起一圈涟漪,就见他曲腿、仰身、举臂、投掷一气呵成,可怜的小东西还没反应过来就沿着抛物线坠入垃圾桶。
“啪!”
垃圾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