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终于等来了属于自己的机会,这是绿依给予她的奖励与肯定,虽然对于众人而言,只是在宴席间穿梭忙碌,上菜端盘而已,算不了什么,可对于苏荷而言,至关重要。
自己虽然还不能肯定,那个叫做呤雪的人会出现在宴席上,更不能自己真的可以仅凭这两个字来找出这个人,但是,最起码,在这宴席上,宋庄各府的主子们,她却可以一览无余。
绿依确实对她还不错,把她安排在了主席边上,给那几个丫环打下手,主要职责便是接过膳食坊里小厮们送过来的菜,然后递给那几个专职上菜的丫环手上,由她们把菜一一摆放整齐,供主子们享用。
此时,苏荷与那几个主宾席上服侍的丫环统一身着粉色的罗衣长衫,面含微笑地立于主宾席边上,没有主子的吩咐或是别的安排,她们只能保持这种迎宾的站姿立于原地,而不能探头探脑,任意张望。
显然,身边这几个丫环果然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不仅站姿优雅,容貌端庄,更重要的是,她们真的可以面带微笑一动不动目不斜视的立在那儿,这不得不令苏荷心底暗自佩服不已。
因为还没到入席时间,所以,宾客们仍然聚在赏心楼里,可是,她们这些专门服侍主子的丫环们,却要早早的把一切准备到位,哪怕此时无人,也要保持自己所应该有的端庄模样来。
“姐姐们,你们累不累?”苏荷瞧着四处没有主子和监视大家的管事们,于是,轻声嘀咕着。
“累?或许有一点吧,不过,这是我们的职责,所以就应该把一切做好,让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给宾客们!”站在苏荷身边的丫环轻声说道。
“或许你们是对的,可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到右脚有点痒,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鞋子里了!”苏荷轻声说道。
“忍着吧!”一个声音说道。
“对,只能忍着!”另一个声音说道。
“现在这里又没有别人,真的要这样子保持下去吗?”
“要不然,你想怎样?”身旁的丫环轻问道,当然,她们说话的时候,只是简单的动了动嘴,身上的姿势及表情仍然保持原样。
苏荷咬咬牙,只能忍耐,可是,不知为何,心底总是记挂着脚底,而且她越是去想,脚底便越痒,而且她还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似乎是一只毛毛虫。
苏荷仔细瞅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于是,便索信退到了一边儿,蹲下身子,把鞋给脱了下来,然后,她果然看到了一只小虫子正在鞋垫上爬,于是,便立即把它给弹了出来,然后再迅速地穿上鞋,回到原位,直起身子站定。
可是,当她再次保持那完美的站姿及笑容看向远方时,却发现一个身着青褐色长衫的男子正立在回廊上静静的看着自己,眼底似乎有一抹淡淡的轻笑。
糟了,刚才自己脱鞋的那一幕该不会被这个人看到吧?可是,他究竟是谁?怎么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里呢?不过,看他剑眉星目,目若朗星的模样及那身样式略为简单的服饰似乎可以隐隐猜到他的身份,难道与自己一样,只是个在席间打下手的小厮?
这个年青人此时也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苏荷,眼底的微笑像是在对她说,其实刚才那一幕,他全部尽收眼底。
于是,苏荷也故意挑眉看向他,双眼微眯,满脸挂着笑,却突然一变脸,瞪大双眼装出一幅凶狠的模样来,似乎在对他说:小子,识相的就当没看见,懂吗?
苏荷觉得自己的恶人模样隐隐还发挥了一点儿作用,这个人奇怪的摇了摇头,便随即微笑着转身离去。
还好自己当机立断,把这虫子给弄出来了,因为此时,宾客们已经开始鱼贯而入,步入席间。这座别院叫满堂春,是宋庄专门用来招待宾客用膳的地方,地域宽广,景色怡人。
从游廊入口进得园中,便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数步之后,视线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花绣槛,皆隐于山林之间,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
池底荷花娇艳,莲叶满目,池上便立有一座座回廊,回廊之间便见一座座巨大的八角亭,甚是悦目,每个亭内摆放有十来张桌子,每张桌可围坐十个宾客。
而苏荷此时便是站在这十来座亭子的其中一间,同时也是宋庄的主宾席边,入席的宾客除了宋庄各府上的家眷外,便是此次寿宴所宴请的重宾,身份自然尊贵万分。
两个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有说有笑的走到席间入坐,几个丫环连忙走上前来,为他们端上了清茶。
这些事,苏荷插不上手,所以,只能定定地站在一边儿,密切注意着这些公子的一举一动。
“咦!今儿个怎么没有见到四弟呢?”身着青紫色服饰的公子一边儿喝茶一边儿对身旁的黄衫公子说道。
“对呀,今儿倒是奇了,但凡有宴席,这四哥是一向早到的!”
黄衫公子一边儿搭讪,一边儿转头向回廊尽头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