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围观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对少女的分析表示赞同。
中年文士一挥手,紧紧抓住马儿的缰绳,横眉喝道:“这只是你的一种推断而已,无凭无据,更何况,我只是在原地取马,又有何不妥?”
少女转身看向瘦老头儿,边用手语比划,边向众人解释道:“老爷爷,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这匹马儿就是您的吗?”
瘦老头儿会意的点了点头,便把手指放在嘴间轻轻一吹,清脆的哨音顷刻间响彻四方。
而此时,中年文士已经拉紧缰绳跨上了马背,当哨音传来之时,白马忽然扬头,前蹄跃起,猛地一个抖动,便把他给硬生生地摔了下来,整个人四仰八叉被丢到了地上。
少女迅速走到中年文士身边,伸出手想把他从地上扶起,可是他似乎很不领情,一把推开了她的双手,忍着痛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
“其实马和人是一样的,如果知道背上坐的是自己的主人,断不会轻易把他给摔下来的,所以——”
“臭丫头,不要再说了,老子今天认栽了,千万别让我再遇到你们,否则咱们走着瞧!”中年文士恨恨地扶着自己的腰一撇一拐地向前走去,那狼狈不堪的背影引得围观的众人暗地里笑个不停。
一出好戏就这样匆匆收场,人也渐渐散去,仙客居前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只不过,街边的巷口,始终停着一辆马车,车厢看起来极为普通,可窗口的锦帘儿却是用上好的丝绸和彩珠穿接而成,朦朦胧胧间,似乎可以若隐若现的看到车内的两个人影。
“公子,依您之见,那马儿究竟是谁偷的?”
“这个,重要吗?连当事人都不计较了,我们也就不需要妄自猜测了!”
“那倒是!”
“你倒是说说看,一排三个桩,十匹马都拴上,单拴不双拴,每桩必有马,如何拴?”
“啊?您考我吗?公子,饶了我吧!您也知道我头脑不好使呀!”
“哈!哈!哈!”
“……”
青砖黛瓦,画栋雕梁,一带粉垣,修舍数楹,有千百竿翠竹遮映。进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迈步向前走得十几步,入了垂花门,两边便是抄手游廊,顺着当中的穿堂,一路前行,便来到了宽广的后院大厅。
“就是这里了,小丫头,看你长得还算机灵,希望做起事来,手脚麻利点,记住,多做少问,把这两天忙过了,就把工钱发给你,如果做得好,还有红包赏赐,听清楚了?”
身着墨绿色长衫的中年妇人边说边把身旁的少女指派给了一位三十多岁略有些肥胖的女人。
肥胖女人眯起眼微微打量了少女几眼,嘴歪了歪,随意吐出了几粒瓜子壳儿,轻哼道:“叫什么名字呀?”
少女嘴角轻轻一勾,绽放出一抹轻盈的笑:“小的名叫苏荷!”
“苏荷?就叫你小荷吧!宅子里这几天大摆寿宴,忙不过来,所以就临时请了你们这些短期杂工,这事儿呢,也不细分了,有什么做什么,眼睛放尖点儿,手也勤快点儿,宋宅可是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到时候,工钱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是!”苏荷微微点了点头,向胖女人礼貌性的轻轻揖了揖,便溶入到那些忙碌的人群中。
这一天,对于苏荷来说,是忙碌而充实的,几乎整个人没有停歇过半刻,劈柴、生火、挑水、理菜等等,总之,正如那个胖女人所说的,看见什么就做什么,直至傍晚时分,才稍微轻闲了下来。
不过,正当她扶着有些酸痛的腰走出柴房时,那个被所有人唤作周管事的胖女人却差她到酱库里取些甜酱过来。
也许是看在她做事勤快的份上,又或者是看在她年龄小不懂得计较的份上,总之,忙碌了一天,所有人都恨不得早点回去,洗洗就睡。
因此,当周管事一声嚷着酱没了的时候,那些人又重新拾起手边放下的工具,忙碌起来,似乎没有人听见她的叫唤,只有苏荷在这个当口上,空着双手从柴房里走了出来,于是,便被顺其自然地派去取酱了。
苏荷并不是一个偷懒的人,只是跑跑腿,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只是,她没有料到,这宋宅原本就大,仅仅只是这后院的杂物间就是寻常人家宅子的三倍,就更别说是后花园那边的酱库了。
周管事说她人机灵,做事也麻利,所以相信她很快便会取来,还初略地指了指前方的路,告诉她酱库并不远,顺着这条小路前行,在第一个叉路口左转,再在第二个分叉口右转,便到了酱库,那里会有专人候着。
当然,对于周管事而言,自然熟悉这里的一切,可是,苏荷却是第一次来,对这里的环境根本一无所知,而现在天色渐黑,在这曲径通幽、七弯八拐的园林景致中穿梭,很容易迷失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