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松一身墨色长袍站在帐篷外,永远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刚才主子又发火了,到现在他还没弄明白他到底是什么原因。男人双目炯炯,看向两个奔跑中的官兵,浓眉一点点皱起。
杨松上前想挡住他们进一步前进,就见一一从后面走了过来,男人赶紧向后退了一步,想离她远点。
“把东西放下,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去了。”一一边指挥边向一动不动的帐帘瞄了一眼,见没人出来,索性转身就想离开。才走了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女子转身,就见男人一身米黄图龙锦袍单薄地站在那里,两手负于身后,视线灼灼地向她望来。
杨松站在中间,不知是该退还是不动,他只觉得背后滚烫烫的,主子阴晴不定,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老虎嘴上拔须。
一一等了一会,见他没有说话,所以便走了,她才不想让他误会自己是在关心他,想得到他感谢之类的话。
杨松慢慢转身,用眼角偷偷瞄了眼身姿挺拔的男人,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他们伟大的主子竟然在笑?那是笑吗?他揉了揉眼,本想看清楚一点,就听一道低沉的声音冷冷传来:“还愣着做什么?人家把东西都送来了,还不动手?”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合,而且巧合到让人哭笑不得。
就在北彊侍卫用铁锹铲雪的时候,潥朝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的两个官兵,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去就骂骂咧咧地说:“谁他妈的让你用了,这是我们的东西!”
北彊一帮侍卫原本用别人的东西就不爽,再加上天气又这么恶劣,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现在见人都骂上了门口,谁还能忍下心里这口怨气?只见那几人立刻扔掉手中的铁锹,集体向两个潥朝官兵怒气冲冲地走来。
那两个官兵本想狗仗人势,可是还没来得及喊声出,就被一伙人撂在了雪地上,满脸满嘴的雪花,狼狈极了。
北彊的男人原就体形魁梧,对付两个潥朝官兵简直像大象对蚂蚁,眨眼的功夫就在一片笑声中把两人打的鼻青眼肿。
天空成深蓝色,雪花颇有一种越下越大的趋势。一一是听到一声惨叫冲出帐外的,入目的便是潥朝官兵个个手拿长枪,虎视耽耽地看着对面的人,有的甚至连靴子都没来得及穿上,就那样站在了雪地上,露出一节冻的红彤彤的脚踝。
而北彊侍卫也不例外,长剑出鞘,闪着锋利的寒光,如冷冷的视线,向这边射来。那是一帮高手,个个身手不凡,想耶赫出远门,也不可能带一些无能之辈。
天地一瞬间的煞白,一一皱了下眉头,冲过重重人影向中央走去。当她看到地上两个被打的不成人形的两名官兵,心里顿时窜出一团火。女子视线凌厉地看向那边,一字一顿地问道:“这是谁干的?”
“是我,怎样!”那名身形魁梧的大汉扬着脖子站了出来,两手抱胸,一腿还优闲地抖着,嘴角露出一抹挑衅的味道。
一一抬着头,虽然她身高比一般女子都高很多,可是和面前这个人比起来还是矮了半截,再加上她身材纤瘦,看起来就更加不协调。她眉稍一挑,嘴角微勾,淡淡说道:“有种,还敢承认,好,今天我就用我王妃的身份来教训教训你这个目无尊卑的狗奴才!”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寒光破空而来,向男人还没得及收回的腿飞去,嘭地一声,男人轰然倒在地上,抱着膝盖大叫着:“疼死了,疼死了。”
“哈哈……”这边立刻传来一阵轰笑,潥朝官兵立刻竖起拇指,大声称赞他们的郡主,“好样的!”
而那边的人马个个瞪着眼睛,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的样子。杨松站在前面,用剑挡住他们,对一一行了一礼,可是眉头却是紧锁着,声音冷冷地说道:“郡主是不是有点鲁莽,在问题还没弄清楚前就伤我的人,是不是有点不合情理。即便是他犯了天大的错,那也应该等殿下回来再做定夺,郡主私自处罚,让属下如何向殿下交待?”
一一冷哼一声,语气不冷不热地说道:“一个奴才而已,你们殿下回来就说是我故意伤的,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怎么样!来人,把这两人抬回去,找军医救治!”
“是!”
一一刚走了几步,又折回身来,对着那边火气冲天的男人们冷冷说道:“你们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今天权当是一个教训,我告诉你们,我现在是潥朝的郡主,但总有一天,我还是你们的主子,别惹毛我,否则,有你们好看!”
杨松嘴角抽了抽,挡住几个冲上来的侍卫,沉声说道:“先回去,等殿下回来我再向他禀报。”
一帮人,不甘心地转身向帐篷走去,路过铁锹的时候,用脚狠狠地踹了几下,恨不得把它们给废了!都是他妈的这个东西惹的祸!
耶赫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他坐在上首,喝了一口丫鬟递上来的热茶,淡定自若地听着杨松讲着傍晚发生的事,期间还时不时地勾起嘴唇,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却看不到一丝笑意。
王妃的身份?他无声一笑,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浑身感到一阵酥麻。这个女人还真会说话,量她摆出这重身份后也没人敢对她不敬,必竟他向潥朝要了她,这件事千真万确,她说的也句句在理。
“郭冬怎么样?要不要紧?”过了半晌,男人突然问道。杨松先是一愣,随即就恢复了过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死不了,只是小腿上有一块淤青,过几天应该就会好起来。”
耶赫点点头,一双凤目微眯,末了才冷笑说道:“这算是轻的,她没动手杀了他就是给足了本王面子,倘若今天她杀了郭冬,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杨松,你明白吗?”
杨松皱着眉,自然是不明白的,但是他又不能说自己不知道,主子做事一向有分寸,在这件事上他也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好了,你下去吧,顺便把我从北彊带过来的药丸送过去。”耶赫连头也没抬,只是静静地拔着手中的茶叶。对于今天的事,他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他们自求多福,那个女人怕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杨松像吃了苍蝇一样,脸上满脸的不情愿,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是,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