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墨伊是什么身份,头儿是什么身份?让大boss去见她一个小虾米,确实有些不妥。
邪六再次启动车子,然后一转弯,将车停在了便道上,“头儿,我去去就来。”
说完一路小跑着往女学员楼而去。
桥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邪六虽然是教官,但毕竟男女有别,随意的进出女生宿舍也是有些不方便的,于是饶了个弯,先拐去了宿管那里。
女学员楼的宿管是位四十来岁的女人,很和善,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年轻时也是岛上的一名教员,所以跟邪六他们算是比较熟悉。
当她看见邪六出现在女学员楼里,直觉就认为是出事了,于是殷勤的迎上前,“邪六教官,您今天怎么到女学员楼来了?有什么指示吗?”
邪六看了看来来往往的女学员,走进跟前,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你查查有没有一个叫墨伊的学员在这住着?”
女宿管见她问的是一个女生的名字,以为他跟她有什么关系,赶忙笑着应了,随即去开电脑查询。
很快墨伊的资料就被调了出来。
“嗯,在302室确实有一个叫墨伊的女孩子,需要我替您叫她吗?”女宿管很客气有礼。
“不用,你去她宿舍看看,看看里面都有谁就行了,不用将我找她的事情告诉她。”邪六故意解释了一句,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女宿管先给邪六倒了茶,然后请他稍等片刻,自己才去宿舍找人。
邪六在宿管这里坐了大概有二三来分钟,女宿管就去而复返了。
邪六见了立即站起来,随即一脸期盼的开口,“怎么样?有人吗?”
女宿管点点头,“我去的时候,她好像正在睡觉,好半天才开门,否则也不会耽搁这么长时间。”
“你说墨伊在宿舍里睡觉?”邪六简直是太激动了,一上午的忐忑终于烟消云散。
“你先等一会儿,我打个电话。”
邪六说完,拿着手机就走到了一边去给桥琛去电话,听听他下一步的指示。
桥琛知道墨伊已经回了宿舍,心中闪过惊喜,但随即又恨恨的咬牙切齿起来。
小丫头片子,还有心思睡大觉,这心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大,看到时候他怎么惩罚她。
“你让宿管将人带出来交给你,我再车上等你们。”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女宿管在旁边实际听见了桥琛的说话声,所以等邪六要提出将墨伊带走的时候,宿管只是轻微的点点头。
墨伊在宿舍里不知不觉睡着了,还是宿管狂按门铃才将她惊醒。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连鞋子都没顾得急穿好,就去开了房间门。
打开之后,见是宿管阿姨,于是收起脸上的起床气,客客气气的就要将人迎进来。
宿管摆摆手,笑着开口,“你先别睡了,外面有人找你,你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一趟。”
她这才回宿舍,怎么就有人找她啊?于是疑惑的问道,“谁找我?”
宿管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笑着说,“邪六教官。”
墨伊一听是邪六找她,约莫猜出了其中的原因,于是回身将宿舍门关上,直接跟着她就往外走。
一进宿管的办公室,她就看见邪六不耐烦的在翻着桌上的报纸。
邪六听见开门声,一抬头,正好跟墨伊的眼神碰到一处,“你怎么自己离开医院了?也不打声招呼?”
说着大步上前,拉起她的手臂就往外走。
墨伊想都没想,狠狠的将手一甩,挣脱了他的钳制。
“您这是做什么?说话就说话,干嘛拉拉扯扯的?”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的厌恶。
邪六没忽略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嫌恶,心里不禁一痛,亏他还因为她的失踪而焦急万分呢,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把他当回事。
“你跟我出去就行了,有人要见你。”
说完瞪她一眼,直接往外走。
墨伊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乖乖的跟在后面出去了。
桥琛从来没觉得等人是这么一件令人焦灼的事情,在这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光是看表就有八九次,在他即将要将耐性用完的那一刻,终于在视线中看到了令他不安的罪魁祸首。
只见邪六绷着脸,面无表情的在前面大步走,后面的小女人嘟着嘴,小跑着跟在后面,而且好像还一边跑,一边碎碎念。
桥琛长舒了一口气,刚想开门下车,又及时打住了。
他今天能来这找她已经算是高帽待她了,如果再下车迎她,岂不是要让她飞上了天。
不能这么纵着她!
于是桥琛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淡然。
邪六走的快,打开车门之后,朝他禀告了一句。
“你让她进来。”
邪六钻出车子,冲着她猛摆手,示意她先上车。
墨伊有些犹豫,歪着脑袋往车里看,但是很可惜,车子的贴膜太高级了,里面啥也看不见。
桥琛在里面将她的表情看了个清清楚楚,不禁掀了掀嘴角。
这小女人,有时候异常敏感谨慎,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有时候又大大咧咧的,让人受不了。
邪六见她站着不动,黑着脸催促,“让你上车呢,还愣着干什么?别耽误时间!”
墨伊被他吓得一哆嗦,伸手就要拉副驾驶的把手。
“去后面坐!”邪六一嗓子出来,吓得墨伊一哆嗦,白着小脸拉开了后车门,看都没看就钻了进去。
等她进去坐定之后,才猛地发现身边还坐着一位,而且这位的脸色更难看。
“那个?那个?”
不知道怎的,她就是有些害怕,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怎么,这才半天不见,你的舌头就被猫叼了?连话都不会说了?”桥琛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开口。
墨伊身子不自觉的瑟缩一下,屁股悄悄往车门那边挪了挪,眼睛却不看他,“才不是呢。”
声音小的就跟蚊子嗡嗡似的,跟她平常绝对不一样。
“说吧,为什么从医院逃跑?”桥琛掸掸裤子,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在她身上,让她浑身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我哪里有逃跑?我告诉李雅了。”墨伊小小声的狡辩一句,没做的事情她绝对不认。
都这时候了,她还在撒谎狡辩,这让桥琛阴沉的脸变得更难看,“你告诉李雅了?那她怎么说你失踪了?还让邪六满世界的派人找你?”
一听这话,墨伊猛地抬起头,“李雅说我失踪了?还让你们找我?可是我写纸条告诉她了,就放在病房的桌子上。”
她说这话时,声音不自觉的拔高,整个人突然就变得不那么瑟缩了。
桥琛皱起眉头,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你真的给她留了纸条?”
墨伊举起右手,很是笃定的开口,“我发誓,我真的给她留纸条了,他是不是没看见啊?”
桥琛见她如此的坚决笃定,漆黑的眸子闪闪,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和缓许多,“就算你给她留了纸条,那我问你,我不是让你在医院等着吗?为什么要离开?难道你有什么非离开不可的原因吗?”
向来大家对他都是惟命是从的,从没有哪个人会公开忤逆他,眼前这小丫头绝对是个例外。
墨伊看看他,又看看前面驾驶座上的邪六,最后鼓足勇气开口,“我又没有病,为什么要在医院里待着,我不喜欢那里,想回宿舍,就这原因不行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却十分的坚决。
前面的邪六身子一楞,没想到她离开医院会是这么一个原因。
坐在后面的桥琛也难得没有开口,车里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闷。
“我知道我离开的这两天的时间里,让大家费心了,我很领情,但是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有我的无可奈何。我希望你们也能理解一下我,体谅一下我。”
墨伊说到这里,眼睛不自觉的看向旁边的桥琛,“您单方面的决定将我带出岛,已经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您知道吗,我刚到医院,刘畅就来找我的麻烦,说我故意装病,不过被李雅给骂走了,后来她又趁李雅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找到了病房里,这次她不但质疑我装病,还很笃定的说我没有参加夜训。你们知道吗?当我听到这些时,我有多么的担心,你们理解我的焦虑吗?”
她越说越激动,渐渐地,什么害怕啊,担心啊,都被她扔到了九霄云外。
“你们就只知道让自己痛快,可曾想到这么做了,我是否痛快?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没根没基的,我必须要从这里完美的毕业,但是今天你们所做的这一切,万一被人发现或者拆穿,我的处境又会怎样?大家会怎么看我这个人?”
车里除了墨伊低低的压抑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里。
桥琛浑身绷得紧紧的,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很不好看,半天才低声开口。
“听你这么说,我做的这一切都让你为难,让你不舒服是不是?亦或者是你根本就不喜欢这样,对吗?”桥琛说这话时,看向墨伊的眼神变得无比的冰冷。
“你为什么偏偏要这么说呢?难道你就不能设身处地的为我想想?”
墨伊说到这里,眼睛突然变得酸酸的,眼前雾蒙蒙的,一股液体好像正不受控制的要流出来。
“我为什么要为你想?凭什么?”桥琛冰冷的反问一出,车里的空气彻底变得凝结。
邪六也被这话吓得一愣,惊讶的转身去看他。这绝对不是头儿的真心话,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这样无情的对待她,今天这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桥琛见邪六那么惊讶的看着他,狠狠的瞪他一眼,吓得他一缩脖子转过头。
“下车!”
桥琛很突兀的喊了一声,车里的另外两人都是一愣。
墨伊以为他恼了,要赶自己,虽然心里很憋屈,也很难受,但还是倔强的转身去拉门把手,可是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呢,整个人就被拉到桥琛身上。
邪六也纳闷呢,心道这怎么两句话不到就赶人啊,正想着要怎么劝解两句呢,就听见桥琛又吼了一声,“下车!”
邪六苦着脸扭头刚想开口,意外的看到生气的某人正使劲的搂着一个一脸不甘,使劲挣扎的小女人,而他打算劝解的某人正一脸阴沉的瞪着他。
于是一脸苦逼的指着自己鼻子开口,“是我下车?”
桥琛直接狠瞪他两眼。
邪六一激灵,麻利的开车门,下车,闪人。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那叫一个干脆。
墨伊见邪六离开了,心里突然变得十分紧张,感觉自己就像掉进狼嘴的小绵羊,随时都有被拆骨入腹的可能。
“桥琛,你赶紧将我放开,你凭什么对我这么霸道,你个混蛋,快点放开。”
一边说,还用自由的那只手拍他,打他,就差拿嘴咬他了。
刚刚有自己的属下在,很多事情他早就想做了,但是碍于面子没有做,现在车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他还有什么忌讳?
眼前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说出的哪句话都让他生气,所以还是闭上比较好。
想到这里,一低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被强迫收声的墨伊,迷茫的水眸一紧,眼前放大的俊颜让她有片刻的失神,随即更加激烈的挣扎起来。
他这算怎么回事?刚才才对她那样冷言冷语,现在就又对她这样,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就算他有钱有权有势人还长得帅,那也不能这样侮辱人啊?她从来就不是那样随随便便的人。
墨伊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挣扎,但是很可惜,这男人与女人在力量上的差距实在是难以逾越。
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辱涌上心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眼角悄悄的流下。
桥琛今天到这本来是很担心她的,看到她跟着邪六出现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了,但是上车后,小丫头不但不知错,说的话还一句比一句难听,最后好像变成他强迫她似的,难道她真就那么委屈吗?
生气之下,说出去的话自然就变得不好听起来。要不怎么说冲动是魔鬼呢?
如今怀里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吻着她香甜的朱唇,他感觉所有的不愉快都在慢慢的消逝。
突然一股涩涩的咸咸的味道流进嘴中,桥琛抬起头,给了她片刻的自由,这才发现怀中的小女人已经泪流满面了,而且还是那种无助的屈辱的流泪。
桥琛蹙紧眉头,“为什么哭?”
墨伊狠狠的瞪他一眼,想都没想就吼了出来,“被猪拱了,难受!”
桥琛被她吼的一愣,等明白过来,随即呲牙咧嘴的凑到她跟前,“你说被猪拱了?难道你见过这么帅的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