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依旧笑的开心,像一道温暖的阳光,在他心间的每一处洒下了光芒。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她。曾经想,如果会让她受到伤害,那么宁愿自己永远活在黑暗中。或许是劫后余生,他的想法改变了。既然怕她受到伤害,那就把一切的阻碍都解决掉,再回去找她。他割破手指,在地板上写出了她的名字。我的太阳,你等我。出院,念书,上大学,拼命的活下来。他终于能够独当一面。对于重新蜕变后的付清徐来说,父母已经不再是父母,而是他需要挣脱的枷锁。既然他们用钱来养育自己,那他就用钱来报答他们的恩情。付清徐让他们穷途末路,却又在最后时刻,将这几十年他们在自己身上所花费的钱,数倍的还给了他们。让我脱户,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是亲人。这是他唯一的要求。穷途末路的夫妇,唯有钱能够拯救生活,纵使万般不愿,终究还是点了头。他又变得孑然一身。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伤害他的太阳。“我身上背着一条命。”付清徐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一直到我死,都没办法挣脱。”林尾月看着自己那杯已经变得冰冷的咖啡,轻轻说道:“那不是你的错。”“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来到那个家。”付清徐垂眸,睫毛在眼脸下方打上了一层阴影,“没有我,也许他们会是幸福的一家三口。”“那跟你没有关系。”林尾月起身,“从头到尾,做错的那个人都不是你。”付清徐看着她,苍白的笑了笑:“谢谢你。”林尾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任何话都变得徒劳。“我送你回家吧。”付清徐走到她的身边,揉了揉她的头。他转身就要打电话。忽然背后被一个温暖的躯体抱住了。和十几年前一样,就是这副躯体,把他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他站在满是玻璃渣子的地上,前方是万丈悬崖,跳了,就彻底解脱,不跳,就继续承受着痛苦。她告诉他,痛苦终将结束,让他坚持下来。“你太狡猾了。”林尾月语气哽咽,“你明知道,我没办法丢下你。”付清徐转过身,更加用力的将她抱在了怀里。纵使他再次折入地狱,也绝对不会再放手。“试着喜欢我一下好不好?”付清徐轻声请求道,“别再让我失去你了。”“好。”她点头答应。付清徐放开她,无比克制的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小太阳,谢谢你。”时间已经很晚。“你今天晚上住在这里吧。”付清徐冲她笑了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可以放心。”林尾月有些扭捏:“我没担心这个呀。”付清徐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让她先去洗个澡,明天再回学校。她乖乖的走进浴室去洗澡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林尾月叹了一声。明明说好不要这么轻易原谅他的,可还是没招架得住。她衣服都脱了,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已经洗过澡了。有些尴尬地又把衣服穿上,林尾月悄悄走出了浴室。付清徐已经不在客厅,林尾月有些奇怪,穿过客厅,来到了房间门口。只有一间房间是亮着灯的,门是虚掩着的。付清徐正坐桌前,他打开了一瓶药,娴熟的倒出了药片,就这水吃了进去。林尾月打开门,直接问他:“你在吃什么?”他难得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慌,急忙将桌上的几瓶药丢进了抽屉,站起身走过来问她:“这么快就洗完了吗?”“我今天已经洗过了。”林尾月皱眉,又问道,“你怎么吃那么多药?”“没事,都是维生素片而已。”他笑笑。“哪个正常人会吃那么多维生素片啊!”林尾月又红了眼睛,“你身体没事吗?”“没事。”付清徐伸手按在她的头上。他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了洁白的手臂。林尾月猛地拉过他的手,手臂上有好几条刀疤,看上去狰狞极了。“这是什么?”付清徐缩回手:“只是当时自杀的时候划的口子,现在已经好了。”林尾月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用力抱紧了他:“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他笑了笑,将下巴撑在她的头顶上,语气温柔:“拭目以待。”“付清徐,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今天忽然要请我吃饭。”“我以为很明显了。”付清徐语气带笑,“我在追你。”“那之前为什么不请?”“欲擒故纵。”“……”他真的变了。周末的相亲,林尾月思索再三,总要给辅导员一个交待,于是瞒着付清徐去了。结果刚坐下,你好都没来得及说,某个男人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辅导员惊讶的说出话来。付清徐面无表情:“麻烦以后不要再给我太太介绍男人了,她已经有我了。”太太??太太???太太????相亲的男人气急败坏的走了,辅导员怨恨的瞪了一眼林尾月。“都怪你,我好不容易给我老公建立起来的关系网!”林尾月气笑:“你用我给你老公搭人际呢?辅导员,你可真会打算。”纵使她再好的脾气,也根本忍不了。付清徐不急不慌的问她:“请问你丈夫在哪家公司就职?”男人长得太好看,辅导员望着那张脸,下意识的就说出了那家公司的名字。“了解了。”付清徐点头,“那你的丈夫可能要换一家公司了。”简直就是天王凉破的基础版霸总台词。林尾月被带走了。车上,林尾月气急败坏:“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太太了!我还没答应你的追求呢!”付清徐淡定的工作着,没理她。车子来到了民政局。“进去一趟,出来就是了。”付清徐微微一笑,“请吧。”“……”***二更手术前一个礼拜。四个人终于集体在医院为他加油鼓气。二更看着他们几个人,感叹:“当年叱咤全校的年级前四啊,居然都成了我的陪护,光荣!”“别贫了。”司逸白了他一眼,“头发都没了还有力气贫嘴。”二更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都说光头是检验一个人五官的绝对利器,我这样是不是帅呆了啊?”司逸没理他。顾逸迩和林尾月尴尬地笑了笑。二更嘟嘴问付清徐:“老付,你不会撒谎,你说。”“你既然知道我不会撒谎还问我?”付清徐微微挑眉。“哇!你们都变了!”二更哇哇大叫,“我再也不是团宠了。”“你什么时候是了。”司逸叹了声,“是不是得脑膜瘤都引发出妄想症了?”二更委屈巴巴的哼了一声。“好了,陆嘉和王思淼会在你手术前一天赶回来的,到时候咱们七个人一起给你打气。”二更傲娇的撇头:“这还差不多。”几个人又聊了会儿,顾逸迩忽然想去上厕所了,就强行拉着林尾月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