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自己的耳,侧过脸,心脏砰砰,震惊看他。张行简:“你是觉得我……无法满足你,才送我壮阳药的吗?”闺房私话,他说得犹豫,问得轻声,说话间蹙眉,目光流动,分明羞赧……却依然搂紧她腰不让她走,坚定地要问出来。而沈青梧盯着他的面颊。她记得他喝的是壮阳药,但他此时面红目湿,宛如吃了春、药一般。他当日服用“骨酥”,也没表现得这样……诱人啊。张行简催促:“梧桐?”沈青梧慢慢回答:“虽然你表现得确实很一般,但是……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重欲吗?我好心送你壮阳药,不是因为你自己喜欢吗?你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奇怪?”沈青梧思考前前后后的故事。她猜测:“是因为长林在旁边全程看着,你觉得丢脸,才不肯用药?”她心想何必在乎他人看法。但她又早早看长林不顺眼许久。沈青梧竟然会耍心眼,趁机跟张行简告状,说服张行简让长林远离他:“那个长林非常不识眼色,还看到了你尴尬时期。你快快将他调走,让他回东京看大门,不要总让他看到你出丑的时候。”张行简沉默半晌。他笑:“……原来你知道壮阳药对男子意味着什么啊。”沈青梧目有凶意,冷冷道:“你真的当我是傻子吗?”她又来掐他下巴,让他仰颈,不知这是出于一种威胁,还是出于一种调戏……她只是总这么对他,而他靠着墙,也照单全收。张行简含笑解释:“梧桐,你确实不应该在他人在场的时候,送壮阳药给我。你让我很尴尬,像是公然将你我的闺房情、事广而告之。无论我喜不喜欢你的礼物,我当时都很难堪。“梧桐,下次不要这样。”沈青梧怔住。没有人与她诚实地讨论过这些,解释过这些。沈青梧目中柔软,压着他,与他轻语:“我以为,不必在乎他人看法。”张行简笑:“你我都是凡人,岂能真当自己是仙人,超脱凡尘?就如梧桐你想读书,你想练字……你一边说你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一边不也想让别人觉得你好吗?“这是人之常情。谁不希望他人喜欢自己呢?谁愿意天天在他人面前出丑?”沈青梧拥着他,静静听他说这些。他好像在剖析她多年的心结,好像在与她研究,为什么她长成了今日的样子。沈青梧还蛮喜欢听这些话的。尤其是——她手探入他腰间,一边心不在焉地揉玩他衣内如玉肌肤,一边听他说话。沈青梧道:“所以你不是不喜欢我的礼物,你是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表现得喜欢?”张行简慢吞吞:“……我私下也不见得非常喜欢吧。”沈青梧:“嗯?那你是何意——你真难搞懂!”她竟然说他难懂。张行简笑个不停。他忍着她的撩拨,因为那盏药茶,此时气血翻涌,还被她揉得十分、十分……偏偏要忍着那些,来与她讲道理,说几句话。张行简面色红得厉害。他憋了许久,还是在她耳边轻声问出:“我真的满足不了你吗?”沈青梧呆住。她与他对视半天,终于明白他在问什么。她一下子面色古怪,一下子非常惊讶,一下子在心中生起一股兴奋感——清风朗月一样的张行简,从来对什么都游刃有余、从容淡然的张行简,竟然会有这种烦恼。沈青梧面无表情,眼中的亮光,却暴露了她的兴致。她一本正经:“你是想问,你与其他男人比起来如何,是吧?我不知道,我没有试过别的男人。如果你有这种需求,我可以去试一试,回来告诉你。”她说着就要走。张行简瞬间搂紧她腰:“沈青梧,你敢!”侧过肩的沈青梧,眼中的笑意快要收不住。她耐不住他,转过肩来勾他下巴,让他仰颈,与他亲吻。她十分喜欢亲他,这样柔软的唇,这样红润的颜色……她不知旁人的感觉如何,她自己每次与他亲吻,灵魂都在随之战栗。越亲越上瘾。越亲,越知道怎么让他舒服,怎么让自己更喜欢。二人气息很快凌乱,沈青梧抵在他胸前的手,摸到他剧烈的心跳。她便猜张行简也喜欢与自己亲嘴儿……他必然能感觉到和自己一样的感受。但张行简于此事上,一向比她更能收得住,比她更理智。他艰难地侧过脸,躲开她湿潮温暖的气息。他手扣住她肩,让她微微远离自己上身几寸。他压着声,催促她:“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否真的表现得很差劲?”沈青梧答:“是你重欲在先,并非是我。至于你能力如何……”她微微一笑。张行简在她腰上轻轻掐一下,无声催促。沈青梧说:“技术不行,能力尚可,再接再厉。如何,张月鹿?”张行简脸更红了。他追问:“你如何知道我技术不行?”沈青梧:“我在军营中,见的男人多了。一夜七次多的是,而你……”她无声笑一笑。张行简道:“……我也行。”沈青梧戏谑:“靠壮阳药么?”她调皮地伸手撩他下巴,轻轻拨一拨。她竟然也会与他开玩笑了:“纵欲不好啊,张月鹿。这不是你人生信条吗?”她说他:“你别和军营中的男人比,你与他们都不一样。他们是大老粗,没文化,没修养,没气度。你是大家贵族中养出来的精致郎君,一言一行有人约束你,管着你,看着你。你非常的漂亮,做什么都看着好看……“你是我认识的所有男子中,最好看的那一个小仙男。我觉得你这样非常好……不要改。”她用“漂亮”“好看”来形容他,让张行简非常的缺失男子气概。但是张行简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喜欢自己喜欢的是什么。也罢。他无声笑一笑。但他仍有一事纠结:“比起博容,我也不差吗?”沈青梧怔住。张行简:“我不如博容心胸宽广,不如博容说话悦耳,不如博容待你上心,不如博容武功高强。”沈青梧在心中想,你确实不如博容心胸宽广。博容从来不像你这样,斤斤计较于我的每一句话。张行简:“梧桐?”沈青梧不吭气,只用乌黑眼睛看着他。气氛微僵。张行简生出气恼:“一提他你就不说话……骗一骗我,哄一哄我,是有多难?”他手掠入她衣襟,握紧她衣领内的那块被她体温熨得灼热的玉佩,咬牙:“你是不是对他有非分之想,就像对我一样……”沈青梧堵住他的嘴。张行简偏脸大恼:“你跟谁学的这种本事?这招对我没用……”沈青梧腹诽:跟你学的。她专心致志地吻他,乱他气息,让他说不出话,没心思提博容。她既不能违心地说博容很差,又知道她若再夸博容,张行简会又哭又闹像个小孩儿一样……她不知这是情。但她已经能感觉出来,那细微的不同,张行简微妙的情绪变化。于是——闭嘴,别说话,让我们做些快乐的事吧。气息潺潺,身体的碰触战胜所有理智。再是冷静自持的郎君,面对心爱的女子投怀送抱,想来也十分难以坐怀不乱。至少张行简便乱了。他抱着她腰,脸一点点烧起来,身上反应让沈青梧熟悉无比。沈青梧微微退开,抓住他手腕,指尖轻捏。他侧过脸,在她脸上非常羞怒地咬了一口。力道不算轻。沈青梧眉目动也不动。张行简又敛着一双桃花眼,悄悄看她脸上的咬痕。沈青梧:“你纠结什么?明日顶着这张脸出去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张行简:“……”他心想你这样大咧咧地出去,别人会想不到我吗?但他又觉得有趣,竟有一段时间,别人会将他和沈青梧挂上等号。竟有一些时候,在远离东京的日子里,会有人觉得,张行简和沈青梧不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他们可以在一起。可以是情人。可以在一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