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周远之几欲落泪。
周画溪站在一边,看不懂哥哥为什么忽然间通红的眼眶。
沈愿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白净的手腕一只在玄度指下,另一只被周远之攥在手里。
诊脉诊了约有一炷香的功夫,玄度才松开了手,神色淡淡的:“伤的不轻,得精心修养一阵子。”
“你之前说有一个算不到行踪的江湖人,是不是她?”
“我不能确定。”玄度看了眼沈愿棠的面具,唇角竟然轻轻扬了上去。
那笑容带着些释然的意味,看的周画溪更糊涂了。
与此同时,周画溪注意到玄度的手腕上有一条褪色的红绳。
或许是尺寸不对,所以紧紧地贴在他的手腕上。
“我饿了。”
“乖,我带你去吃斋饭。”玄度伸出两指点了点周画溪的双丫髻,“等下让人给你送饭菜和汤药过来。”
“恩,劳你费心了。”
玄度又笑了笑:“这不是应该的吗?周老师。”
周远之没有说话。
世界上没有应该不应该的事情,玄度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减少周远之心里的愧疚罢了。
如果说周远之是为了爱人,苦苦追寻这么久,那玄度呢?
他是出家人,百年来最聪慧的和尚。
为了什么?手腕的那根红绳吗?
以前玄度说为了知遇之恩,周远之是有些不信的。
可除了这个理由周远之却又找不到别的。
思来想去,竟也渐渐成了结。
周远之的目光落在沈愿棠脸上,用面颊蹭了蹭她的掌心:“眠眠。”
被唤作眠眠的人没有醒,如果醒了的话肯定又要重复那句:“我是沈愿棠,不是眠眠。”
对于沈愿棠来说,前世和今生不是一个人,她是今生,不是前世的替身。
两人在寒山寺待了不知道多少天,相府派人来催了。
“我不是已经说了要在这边照顾小茶姑娘吗?怎么,听不懂?”
“属下不敢,是陛下那边在催您回去主持薛小姐和世子的婚事。”
周远之敛眉:“今天什么时候了?”
“十三。”
“我睡了这么久吗?”
周远之立时回头,只见床上睡了好几天的那人抬手捂着心口缓缓坐起了身。
茫然的眸子望过来,眉梢不经意皱起:“这是什么地方?”
“寒山寺的禅房,这边近。”周远之拿起枕头放在她腰后掂着,轻声问她,“饿不饿,我让暄和去拿点素斋尝尝?”
沈愿棠皱眉捂着心口点头,上次的伤还是太重了,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好。
抬头看到周远之忧虑的目光,她忍不住轻笑了声:“周相学过变脸吧?对小茶爱答不理,对着沈愿棠这么殷勤?”
“我不知道是同一个人,你怎么不说呢?”
“我说了你会信?”
周远之停顿,摇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
谁让你之前表现出来的有点菜呢?
诚然,这种话周远之是不敢当面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