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先生请看。”白素华起身来到窗边,将弦窗推开,将手指向窗外,“先生看到了什么?”
“街头,闹市,与人。”
夏青鱼转头所见,一如所说,繁华街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象。
白素华点头道:“这是修士与凡人共处的景象,凡世才是修士的根基,我本觉得,白帝不单需要武力,能知人,善用人,便可成事。”
白素华的面容闪过一丝的野心勃勃,但却又逐渐颓靡殆尽,“结果你也看到了,我连这里都打不出去。”
“在这片世界之中,弱者便是弱者,没有话语权,在强者的统治下混混恶恶。”
他略有不甘的面容落在了手腕上,白净手腕现在显得十分的无力,人们尊他一句四殿下,又多少是因为他当的起这份称呼,又有多少是因为他的父亲叫白昼,是天下的天宫之主。
野心落去,只剩下笑容淡然而冷静,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所做的是无用功与名,但是无用与做与不做之间并没有冲突。
白素华带着嗤笑一般的笑意,即使因为他的父亲又如何?
“九府高高在上,他们位及世间尊贵之巅,言行之间显漏着无法掩去的傲意,天下间是属于修行者的,天下的灵气是属于修行者的,先生,你不觉得这种说法可笑吗?”
“用着天地的资源,却摆出一服高高在上的姿态,恶不恶心?”
“他们用修为证道,可证得了道,他们便是仙了,连曾经是一个人都忘记了。”
夏青鱼脸色有些难看,这说的不就是他吗?小人得志?他还记得刚才他走进城内的派头拿的多么潇洒,这不还是说的他吗?
“先生,我不是针对你。”白素华瞥见夏青鱼的面容,连忙说道。
夏青鱼脸色更黑了,我觉得你言下之意,我就是个垃圾。
白素华不知道为什么夏青鱼的脸色更黑,似乎自己也没有说错什么,只能继续解释道:“先生大才,推举学院制度,未来的一切,全凭努力,反倒是我所做的,有点太过想当然了。”
夏青鱼长舒了一口气,在某些方面,白素华算个人才,但是他的看法太超前了,而且没有相应修为的支持,武力太弱。
夏青鱼道:“我突然觉得,你们的想法都很不计较后果。”
“后果?”白素华,“修仙的怕什么后果,若真的担心因果之说,那么还是别修仙好了。”
夏青鱼耸肩,将茶盏推向一边,起身告别,“既然四殿下这么识大体,我在这也没什么必要了。”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解决白素华起兵一事,现在事情解决了,继续逗留在此地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回去和苏玫二人喝喝小酒,打打麻将。
至于白素华和白昼究竟想干什么,他不关心。
“先生。”白素华叫住了夏青鱼离去的脚步,颇为诚挚的问道:“先生觉得我的想法有实现的可能吗?”
“你现在需要依靠我的肯定来证明自己想法的地步了吗?”夏青鱼问道。
白素华没有作声,只是安静的看着夏青鱼的背影。
“时机不对,你所说的凡人,太弱了。”夏青鱼未转头,向着楼下走去,“推行全民修行后,你或许可以试着再来一次,但是我一定不会允许你在我的眼皮底下兴起兵戈。”
夏青鱼一刻都没有在此地停留,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现在要回去准备成婚的事情了。
两天后。
朝会大殿上。
经过传讯官的接引,白素华穿着一身素色简单的袍子一步步地踏进大殿,他如当初应下的一般,来到天宫告罪。
“罪臣,白素华,请求白帝责罚。”
白衣衣与王座之上默然的注视着她的四哥,对于白素华的事情她曾与方儒生商讨过,也定下的初步的惩罚规章。
白衣衣出声责问:“可知所犯何错?”
白素华陈声:“起兵,谋逆,兴不义之师,企图割裂人族。”
夏青鱼没有料到,白素华告罪竟然是这般的果决,所言之词,全都是大不敬的罪过,就差个勾结妖族,天宫刑司之上的几项大罪过便全占了。
“改如何处置?”白衣衣继续问道。
白素华言语一顿,随后肯切的说道:“当斩。”
“……”这倒霉孩子,他就不怕白衣衣顺势下令给他斩了?
工于心计的家伙……夏青鱼暗暗在心底骂了一声。
“殿下。”
夏青鱼起身出声,总不能让白衣衣真的将白素华斩了,白素华之事,远不到那种地步,但是白衣衣那个位置也不好率先开口饶人。
他作为国师,又是帝境,只能站出来当一下这个中间的台阶。
“白素华虽然有罪,但归顺之心虔诚,叛乱期间未兴兵戈。”正说着,夏青鱼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旁神在在的白素华,未兴兵戈,他早就做好了投诚的准备了,只是在等一个比较合适的机会。“如今举礼来降,当从轻发落。”
“那依先生所见?”白衣衣思考了一会问道。
“永世囚于白樽城中,非准许不可出城。”夏青鱼侧目,见到白素华没有半点意外的样子,便继续补充道:“收编其麾下势力,打散于各处府院……”
夏青鱼将他能想到的不轻不重的处罚说了个遍。
白素华只是安静的听着。
“依照国师所言,你可有异议?”
“罪臣谢恩。”白素华向着王座作礼,转而又转向夏青鱼:“罪臣多谢国师。”
夏青鱼撇了眼白素华,退回座位,继续看着朝会的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