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见她面色晦暗,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赶忙劝道:“老夫人,那毕竟是三皇子和王妃,万一我们动手牵扯到了皇家,那可是万万担待不起啊,说不定还要因此给相府惹上祸端。”
老夫人却只是不屑地低嗤了一声:“那又如何,难不成我还怕他们不成。”
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知是有完全的态度。
见状,月华自然不能穷追不舍,只得按捺住心思默不作声地在佛前拜了一拜,暗中祈祷任凤华能逢凶化吉。
蝉鸣了半个晚上,到了东方的天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才渐渐歇了动静。
任凤华在徐徐微风打着窗棂的轻微声响中悠悠醒转,却见琉璃和珍儿已然候在了床前。
“小姐忘了,今日是进宫的日子呀。”
任凤华这才想起了几日前秦宸霄似乎的确说过这两日有宫宴,却没想到会排得这样紧。
正在醒盹的间隙,琉璃和珍儿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一个帮她梳起了发髻,一个则帮她描起了妆容。
“小姐,这可是如今京中正火的梅花钿,你描上果然好看!”珍儿停笔的时候端着任凤华的脸左右看了看,怎么看怎么满意,笑着示意她瞧往镜中。
任凤华揽镜一望,但见镜中女子眉心描着一朵绮丽红梅,艳丽的同时却丝毫没有盖过五官的丽色,两者相得益彰,衬得她妖而不俗,活像是花魂化了形,翩翩走到人间来了。
琉璃正想帮着往任凤华的发髻上别一枝玲珑小簪,然而余光不知道瞥到了何处,登时猛地一顿,珍儿显然比她反应快了不少,登时一把将琉璃拽到了一旁,自觉让开了一条道。
任凤华意识到身边没了人,正想回头询问,身边却忽有一人欺身而来,而后凑到她颊际轻轻嗅了嗅。
“殿下。”下一刻,她皱着眉头拿手指抵着边上那人的眉心,将人推开数寸远,而后纳闷道,“殿下不是向来厌恶脂粉之气吗,怎么还要凑得这样近。”
“隔得远了像是雾里看花,倒不如凑近了,一亲芳泽——”秦宸霄说一不二,又要卷土重来,还好任凤华动作快,赶在对方之前将人按在了原地。
秦宸霄却还是无赖般地轻笑道:“旁人才是胭脂俗粉,你这应该叫做锦上添花。”说着还是借着一侧珠帘,俯身在任凤华发间轻吻了一下。
琉璃和珍儿两个小丫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登时羞红了脸,准备落荒而逃的时候,甚至还因为跑错了方向撞在了一处。
任凤华却已然习以为常,见状只是侧目看了一眼秦宸霄,无奈道:“殿下真是好兴致。”
话音刚落,外间突然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动静,还未等她问话,便有人答道:“抱歉,娘娘,奴婢方才一时手滑,不慎打翻了一个花瓶。”
是红袖。
任凤华虽然看不见人,却能想象到对方脸上那尖酸的神情,趁在秦宸霄嫌恶地要将人打杀出去以前,她突然抢先问话道:“你们在外头做什么?眼下还不是洒扫的时候吧。”
外头的声音顿了顿,换成了玉香。
“娘娘,奴婢们听闻您今日要进宫赶赴宫宴,想自请贴身随侍,毕竟我们两个也是才从宫里出来的,这王府里在没有比我们更了解皇宫的人了!”
倒也不见得。
任凤华在心里默默回道,面上却是一副深觉有理的样子。
“说的有理,那你俩便先下去准备着吧,进宫之前,我自会派人来传唤你们。”
“多谢娘娘。”
外屋的脚步声渐远,任凤华回头的时候,却正好对上了秦宸霄意味深长的眸子。
“王妃还真是心大。”
任凤华立即人畜无害地恬淡一笑:“殿下过奖。”
说是宫宴,但只要有皇帝亲临,必然拘谨异常,偏巧这回的主角还是三皇子夫妇,因此殿上的氛围便越发紧绷。
直到皇帝在看到任凤华的第一眼突然抚掌大笑,众人这才也跟着活跃了起来。
“这便是任家那位声名远播的任大小姐吧,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这样貌气度,怕是翻遍京中儿女,都难以与之匹敌啊。”
见他不吝赞美,周围的宾客俱是神色各异。
唯有视线中心的任凤华坦然自若地接下了赞赏,神色如常:“多谢皇上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