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思哲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顺手递给了我一罐啤酒。
“老大来不了,这送别酒,就你替他喝吧……”
我看了看他手上的啤酒,笑了笑,接过来打开就喝了一大口。
“真辣。”我眨了眨眼睛,把眼眶里的湿意生生压下。
褚思哲了然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坐下,就这么大咧咧的坐在人家墓碑前吃喝了起来。
“你是饿了几天了?都出息到跟过世的人抢东西吃了?”我有些吃惊的看了他一眼,也在他旁边盘腿坐下。
“你不知道,我们那个时候总是这么在手术室里偷吃东西。”褚思哲咽了一大口啤酒后有些得意的看着我说道:“那时候都是学生,我们几个也只能偶尔来上这么一顿好的,还得背着陈老头,偶尔被他逮到不仅得写检讨还要匀他半只烧鸡,现在想想都亏死了!”
“作为兄弟他也算讲义气的,毕竟那个时候我和老大半夜溜出去撸串,他也没少给我们打掩护。”
我轻笑了一声,握着啤酒罐的手紧了紧:“褚思哲,我不恨他,你不用这么跟我解释……”
褚思哲顿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睛眯了眯,然后释然一笑:“也对,以你这智商估计也恨不起来谁……”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把啤酒罐往地上一放:“换做是谁被从三楼推下去多少得有点怨气吧,姐姐我可差点就交代在那儿了,你说这话也真没良心。”
我听他嘿嘿一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让他死了还有人记恨他,所以我跟你说,我不恨他,是真的不恨,其实我从头到尾都没看清他这个人,明明也是个好人,偏偏有的时候做起事来让人恨的牙根痒痒,但他啊,万事留退路,偏偏三言两语就把你心里的那点怨气给打发掉了。要不说是个祸害,得亏走的早……”
“算了,都过去七八年了,那点破事到现在还婆婆妈妈个没完。”褚思哲摇了摇头:“要我说,这小子这辈子,就栽在女人身上了,见色忘义!”
我听了他的话,突然想起了那天抱着满身是血的曹渊满脸错愕的程乐瑶,曹渊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她对曹渊半点感情没有,这话骗鬼去吧。
因为喜欢而放肆,因为在乎而有恃无恐。程乐瑶仗着这份感情肆意挥霍,直到曹渊因她而死。
想来,她下半生的牢狱生涯,也不会太安生。
“栽就栽了,咱们在这里又是惋惜又是难过的,人家兴许还乐在其中呢!”我撇了撇嘴说道。
我和褚思哲对视了一眼,同时大笑出了声。
零星的几个扫墓的人都侧过头来看我们,一脸的不可思议。
想想也是,见过坟前流泪,见过坟前痛苦,还没见过坟前大笑的。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惊悚程度不亚于坟前蹦迪。
我站起了身拍了拍沾了土的裤子,看着褚思哲笑着说:“行了,我也该走了,韩以修那边我还得盯着,别说还真是师兄弟,要是钻了牛角尖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老大他……还好吗?”褚思哲坐在地上仰视着我。
我勉强笑了笑:“就那样吧,反正我认定他了,什么样子我都陪着他!”
褚思哲看着我点了点头:“那老大就拜托你了。”
“嗯,那我走了,你还要待一会儿?”我看着他问道。
“是啊,兄弟这么多年了,怎么也有几句闺房秘话。”褚思哲笑了笑,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我说。
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特么可真恶心……”
我走出墓园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褚思哲还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坐在曹渊的墓碑前,远远看起来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竟显的有些娇小。
初春的寒风打在身上有些冷,我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大步的走出墓园,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