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瓷眼神看白痴一样,“你觉得在一栋两年没有人住过的公寓里,它会有牛奶吗?”
她关掉微博,语气淡淡:“酒窖的酒应该还在吧,你去取两瓶上来。”
……这莫名充满命令的语气。
他突然感到不爽地挑了挑眉,却又不敢言语半分,口吻不快:“这大半夜的你喝什么酒?”
耳听他这种十分不悦的口气,注视着屏幕的桑瓷回头诡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幽幽地回答:“半夜喝酒有效助眠。”
……是有几分道理。
最后傅闲则还是从酒窖取了两瓶红酒回来,他冲洗了两个高脚杯,一同拿回卧室。
“嗯,行,那明天咱们是直接开始排练还是再商量一下?”桑瓷正趴在床上打电话,她用手卷着发丝,上半身用手肘撑着,一手托着下巴,显得随意又懒倦。
“直接排练吧,不用商量了。”那人说。
电话漏音,一道流畅清冽的男音漏了出来。
傅闲则醒过酒后,桑瓷正好也打完电话了。
“在谈工作的事?”
桑瓷回答:“嗯,梁嘉祎要出新歌了,我答应过他要出演MV女主。”
傅闲则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目光却悄然顿了顿,“哦。”
她翻开电脑,随手点了一个上次没有看完的电影,名字叫做《绿皮书》。
电影的屏幕光有些黑,她看不清,于是她起身关掉了大灯,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她蜷缩着双腿坐在椅子里,细长的手指抵着太阳穴,右手晃着红酒杯,表情很淡的看着电影。
而傅闲则侧躺在床的最边缘,他撑起上半身,余光时不时地瞥向电脑。
忽然,一直沉默的桑瓷冒了句:“你想好了吗?”
傅闲则的眼眸依旧黑的看不透,“想好什么?”
盯着他看的桑瓷突然顿住,“没什么。”说完,她又继续看电影。
剧情来到最高能的一段,屏幕里大雨滂沱,微弱的灯光撕开黑幕,却始终照不亮这一隅天地。
电影又播放了十几分钟。
桑瓷心里翻滚着一股气,这股气让她失去了看完这部电影的全部耐心。
她“啪嚓”合上电脑,重新倒了一杯酒后,孑然一人走去阳台。
傅闲则沉默地看着摆明已经在生气的桑瓷,下床带了件外套过去。
“今年的雪下得很大。”她说,透亮的瞳孔里有种莫名的憧憬,“我在意大利的时候没有怎么看过雪了,那边的天气一年四季都差不多,就算下雪也不会像国内北方这样冷,这样大。”
他站在旁边听着。
“我记得我小时候每逢下大雪,我都会把收集了一整个秋天的树叶埋进雪地里。”
傅闲则记得她小号曾经发布过一则微博,大致内容是:“深秋的树叶过不了冬,但我想,我们可以。”
她仰头灌了口酒,红酒始终是比较温和的,入喉温顺。
“其实我知道,你刚才知道我在问你什么。”她垂眸一笑,“你装作不明白的原因,就是想逃避不愿意回答罢了。”
她抬起头,直视他,直白的问:“可是傅闲则,今天下午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了。”
“主动会让人慌乱和胡思乱想,我不想这样。”她收拢视线,不再看他。
“在这两年间我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接触新的人,可我还是会在每个暴雨天想起你。”
想你会不会因为恐惧暴雨天而发病,想你会不会因为发病而感到痛不欲生,想起你的时候太多太多……
傅闲则的瞳孔缩紧了。
“直到我回国看见你跟一个女人在一起逛服装店的时候,我忽然有种看开了的冲动。”桑瓷说,她的声音在颤,她从未向谁倾吐过这么多的真心话。
分开的两年里,她一刻都没有放下,她在每一场巡演结束落幕谢场的时候,都会期待着傅闲则能够看到。她也在每一场热热闹闹的庆祝会上,幻想着他也在近旁,甚至连欣赏美景的时候都觉得他应该陪伴在身旁。
“临出国前,我通过小朱打听你的消息时,他总是重复一句话,他说你不会舍得离开我的。”桑瓷抬眸看向他,发现他的眼圈也有些泛红。
“其实我一直都相信,任何人说舍不得都是真的,但我也明白,所谓的舍不得只不过是当下的情绪,用不了多久,这种情绪就会被新鲜事物所替代,就像你和那个女人一样。梁嘉祎也曾和我说,在哪里发生的事就留在哪里,我曾尝试过释然,最后却也只是无疾而终。”
命运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所以坦坦荡荡的接受就好了,别贪婪。
缄默许久。
“所以傅闲则,我最后认真的问你一次,你要跟我复婚吗?”桑瓷眼眶发红地盯着他,手里的杯子都快要紧张得捏碎了。
雪停留在他的长睫上,转瞬间化作雪水。
他的声音比雪还单薄,却无比凶猛地贯穿了她的心,“要。”
他伸手去摸她逐渐湿润的眼尾,目光愈发温柔。
桑瓷抖着嘴唇忍不住哭起来,“你刚刚是不是想拒绝我?”
“没有。”他回答,并抱住她,“我只是在思考。”
桑瓷哭着,“你在思考什么?”
“在思考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找一个比你丑的女朋友。”
“……”
他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在想这个!!
“好了,别哭了,我不是答应你了。”傅闲则动作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解释,“我之所以一直不回答你是因为我怕你会在意我现在的病情,Albert应该告诉你了,我现在发病的次数很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