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多,新房的客厅里依旧是热闹得不行,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谁都没有困的意思,就算是有点儿困了,也死撑着不愿意走。
前文说到了,闹洞房是陋习,放在潘旭的朋友圈里,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不让新人睡觉的话,这个就没问题了,闹的是客厅,又不是洞房。
也不是宾客们非要这么折腾,就看潘公子现在单脚踩着板凳,拎着半瓶啤酒到处找人划拳的架势,大概是都觉得春宵一刻值千金,但是这千金太贵重了,还是跟大家一起AA吧。
有伴郎伴娘团那样,提前几天就开始忙碌的朋友,自然也有因为各种原因错过了白天热闹的婚礼,现在才赶到,勉强能刷个脸的来宾。
比如于唐,今天是个好日子,结婚的新人挺多,于唐的花店承接了好几场婚礼的鲜花布置,人手不够,当老板的也得亲自上阵,直倒忙完了最后一家的婚宴现场,这才赶过来跟韩东汇合,又是夫妻上阵,已经喝倒了对面俩单身狗。
还有比如老X,加班忙活了大半天,幸好是赶上了最后一班高铁过来,连制服都没来及脱,急忙忙地赶来想要当面给新人送个红包,顺便蹭一顿宵夜吃的时候,只看到新房里一屋子的醉鬼,还有因为打牌输太多,贴了满脸纸条的潘旭等人,差点儿就要职业病发作。
安祥如同见了救兵一样,上来就想扯住她去一旁聊天,但是老X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凑上去跟潘旭两口子扯了几句道喜的话,就勾搭着阿岁的肩膀,两人找个角落窃窃私语去了。
这一切看在安祥眼里,简直就是晴空霹雳,用脚指头他都能猜到,自己肯定是俩人话题讨论的重心,不知道这俩货凑在一起,是给自己下判决书呢,还是商量“如何完整无缺地扒下一整张毛皮”。
嗨,反正都是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局面吧,他想了想,左右是逃不过,还不如醉生梦死,潘旭要趁着大婚之日把他姓安的放在火上烤,这个面子该给还是得要给。
于是他也一头扎进了打牌的人堆里,没过上半个小时,脸上已经快找不到贴条子的地方了。
人菜瘾大,这种人真是要不得。老X、阿岁和于唐跟小尹凑了一桌,三个人喝啤酒,阿岁自己喝椰汁,也不知道在调侃些什么,小尹和阿岁的脸都是红彤彤的,安祥几次抬眼看过去,总觉得那画面挺好看的,又说不出哪里好看。
对于潘旭来说,这一晚上还算是圆满的,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啥时候睡的,怎么睡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满怀的软玉温香,粉色的气球还飘在房顶上不肯下来,红色的囍字贴在床头柜上。
他躺在床上,身下是大红色喜庆的床单,因为是七月,室外温度应该蛮高的,所以屋里的空调开得很低。
薄薄的夏被搭在身上,小尹的头发铺在他的肩上,倒是不觉得冷,他顺手抓了一把发丝,轻轻地凑到鼻尖嗅了嗅。
这种场面,其实婚前也不是没有过,就是现在还伴随着宿醉后的头痛感,分外地不同寻常。
这才恍然大悟,新婚之夜已然过去了,从今天开始,自己已经是新的一家之主,有着跟老潘同志同等的权利和义务,从准耙耳朵要变成正式上岗的耙耳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