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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1 / 1)

随后她意识到自己确实要跟她说些事情,又点了点头,啊,是。祁韶安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阿久生得一双笑眼,平日里即使有事愁,有案烦,但那双眼里总也泛着光泽,像日头下的琥珀珠子,熠熠生辉。可像如今这般黯然无光,死气沉沉的样子,她极少见得。她想到昨日阿久那声求你,心里好像小木槌敲着边鼓,咚咚直响。是不是,褚府?就算阿久什么也不说,单凭她所见所闻,十有八九和那褚府逃不了干系。叶久此时只道宋半仙算的真准,她家韶儿果然发现了端倪。她磨砂着祁韶安的手背,点了点头,嗯,是。祁韶安神情有些紧张,她视线落在叶久的侧脸上,就这样一直看着,等着她下一句的解释。叶久深吸了口气,缓缓道:箭在弦上,正对着靶子,而我们在红心边上。祁韶安闻言呼吸一滞。在红心边上,那意思就是,她们也在靶子上。叶久见她没了声音,无所谓的耸耸肩,放心,不过是查案子有些牵连,已经处理好了,这翠花和童子他们也是巧合,你别多心。说罢,叶久眼里的轻松又一次被深沉掩埋,她索性直视着前方,先一步推开了云规阁的院门。祁韶安看着那消瘦挺拔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丝悲戚。处理好了么那你为何还会如此消沉。还有那日你分明说过沐王屯兵谋反,而今却只字不提,是否也是与此事有关?而且你怕是已经忘了与我说过此事了吧。祁韶安暗暗攥紧了拳头,眉头渐渐皱到了一起。所以,这就是你们说的不让我怀疑的理由么。叶久觉得过五关斩六将都没有现在这么累。皇帝不能说,家里还不能说,眼看着事情慢慢走向不可控的方向,偏偏褚老头还在暗地里盯着自己。憋屈,实在憋屈。更可怕的是她的亲亲白叔比韶儿还难糊弄。白间见到叶久的第一面,脱口而出一句话:你在褚府可有遇到什么不寻常之事?叶久彻底无语了。她好不容易把她家韶儿安抚下来,白叔可好,一竿子又捅回来了。白间见她不说话,冷着面色:凝儿说,褚府之水深之又深,单说他手下的死士,各个武艺高强,你能从褚府之中安然回来,是不是答应了他们什么?叶久闻言看向屋子里,那帘子之后,西凝斜靠在床板上,偶有几声咳嗽。白间看着叶久的样子,心里只觉不妙,他低声道:堇儿,你说实话。屋子里的氛围一下变得有些微妙,叶久看着西凝不说话,白间又眼巴巴看着叶久。西凝面色依旧苍白,她嘴唇有些干涩,看着叶久站在珠帘之外,靠目力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还是气色红润活蹦乱跳,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想那日她发现自家马车忽然出现了在褚府门口,并且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公子腰上时,整个人寒毛都立起来了。然而不等她飞身上前,自己胸前就多了一截带血的剑尖。剑身穿过胸膛,她都没看清伤她者何人,就没了意识。如今看到叶久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她终于是可以放心了。屋子里安静了几息后,被人打破了。白叔,祁韶安上前了一步,开口道:想必是阿久日前查案子,与褚太尉有了一些误会,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朝中之事本就盘根错节,褚太尉为官多年,有些自己的势力人脉也是合乎情理的,况且褚太尉向来刚正不阿、一心为民,想来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迁怒于侯府,您说呢?叶久闻言心里有些惊讶,她一时不敢相信,这还是不是那一直追问自己的韶安牌人工测谎仪,怎么一转眼开始替自己说话了。白间捋着胡须想了想,皱眉看了眼西凝,那凝儿之事又该怎么说?祁韶安抿抿唇,又道:想必是褚太尉手下能人众多,怕是发觉了西凝姑娘的踪迹,当做作乱的贼人了吧。祁韶安看着叶久眼里迸发出怪异的光,微微笑了一下,又接着说:像今早阿久去了褚府,不一样也安然回来了吗。白间一听,冷着的面色终于有些缓和,若是如此,倒也不像加害堇儿的样子。叶久讪笑两声,看着祁韶安几句话把白间哄的团团转,暗暗咂舌。她没想到,她家韶儿思想觉悟如此之高,这前后脚的功夫,她就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说辞,甚至还说了一套比自己还完备的缘由。逻辑自洽,条理分明。这不去当个一辩,简直可惜了。叶久扯动嘴角轻轻笑了下,如今,她在韶儿面前,已然是个透明的了。就在这沉默的空档,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少爷,宫里来人了。叶久一听这话脑袋就发大,不仅褚老头怕她进宫,她自己都怕进宫。行行行,我收拾一下就去。小厮却是有些犹豫,不是少爷,不是叫您去,是是叫老夫人去。叶久几乎是飞奔到的紫茹苑。一路上,她脑子转的和她腿一样快。此举简直是司马昭之心,恨不得按着她的头刻上几个字:老子要人质。放眼整个皇宫,有事没事叫她这娘亲的,还能有谁除了沐王她妈,谁还会有心思有理由叫动林夫人?叶久所料不错,来人正事仪徽宫的大太监,郑太妃身边的得力公公,李公公。她赶到紫茹苑时,林夫人已经接了旨,正在堂前静坐着,李公公和叶久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去了。林娘,这是怎么回事?林夫人面色有些古怪,她轻轻叹了口气,把黄色的卷轴递到了叶久手里,郑太妃明日举办赏花之宴,邀请我前去赴宴。叶久没来由有些暴躁:赏花赏花,天天就是赏花,能不能换个理由。上次老皇帝垂危之时,这郑太妃就是以赏花之名把林夫人扣在宫里,这次又是同样的理由,这目的简直不要更明显了。不去,这一看就是有坑。叶久果断拒绝。孙嬷嬷绞着手帕,面上有一股深邃的忧愁,她拉过叶久,按在了椅子里,微微叹息:哥儿莫急,不是还有一晚吗,没准还有转圜的余地。林夫人闻言笑了下,雪思,你莫不是老糊涂了,这可是郑太妃请太后娘娘下的懿旨,不去可是抗旨哦。孙嬷嬷见状眼圈都红了,姑娘,怎的这时候你还有心情玩笑?您忘了上次林夫人突然皱了皱眉,孙嬷嬷见状噤了声。叶久听着有些不对劲,便问道:上次?上次怎么了?孙嬷嬷别过脸不说话,林夫人见状扬起了一抹温和的笑:没什么,堇儿,你莫要听你孙姨乱讲,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叶久心里有一丝警觉,越是这么说,越是有事情。只不过还不等她追问,林夫人便转了话题,你前两日从宫里拿来的糕点还真是不错,别有一番滋味。叶久喉咙一哽,轻声道:是太妃娘娘赏的。林夫人一点没有意外的样子,她轻轻一笑,还有你爱吃的碧玉糕,不尝尝吗?叶久脑子一直在思索着怎么不让林夫人进宫,便摇摇头,我不饿。林夫人看着门外,有些感叹,是啊,娘知道,你口味变了。叶久愣了一下,连忙解释,不是林夫人却制止了她,摇头轻笑:傻孩子,这算什么,哪怕你换了副皮囊,你还是娘的孩子。叶久手慢慢攥紧了椅子把手,面上平静自持,可心里早已惊涛骇浪。何止换了皮囊,整个人,从头发丝到小脚趾,都换了个遍。她在这个世界里本来是孑然一身,潇洒来潇洒去,可随着时间推移,她在这里的羁绊越来越深,也越来越不舍。她不想让任何一个爱护她的人受到伤害,可好像到头来,一个又一个的人为了她陷入险境。这种深深的无力感,透过骨髓的冷意,刺痛着她的心。叶久咬着后槽牙,沉声道:大不了拼了。他们终于还是把手伸进了她们侯府之中,今日叫的是林夫人,那么明日呢,又会是谁?林夫人却是止住了她的话头,轻轻摇头:堇儿,你自小便不让为娘操心,如今更是以弱冠之身独当一面,娘把侯府交到你手上,也放心。叶久微微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这娘亲从自己开始查案起就不曾过问什么,甚至这次褚府之事,林夫人也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她以为是自己瞒的足够好,但现在看来,好像林夫人早把自己摸了个通透。林夫人弯唇笑了一下,娘怎么说也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这点风浪还是见过的。你只需按照你自己规矩办事便是,娘这里,还不需要你操心。叶久还想说什么,就见着林夫人微微仰了下头。她顺着看过去,只见祁韶安不知什么时候赶了来,此时正远远地站在庭院走廊上,而旁边柱子后,还有南渊和陆林两个小脑袋。都是半大的孩子,林夫人忽得淡笑道,声音漫不经心,带着几分生趣:天塌下来,娘顶着。作者有话要说:咦,刚写完,晚安崽们第250章 回家否?翌日辰时末,宫里便派人来接,林夫人面色淡然,随便收拾了一下,便同孙嬷嬷一起上了马车。叶久站在马车前,手攥着拳,抿唇不语。南渊牵着缰绳,看着自家公子挡在车前,却又不开口,他脸上有些茫然。李公公见状笑了一下,正准备上前劝说,便见着马车帘子被掀了开,随后林夫人探出了半个身子。淡绿色的锦罗华服穿在身上,林夫人不同于往日随意的模样,整个人的气场都有了些许差别。林夫人一手扶着车门,看着不远处的叶久,眼眸在她身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留恋片刻,最后浅浅一笑,堇儿,照顾好侯府,等娘回来,给你做羹吃。叶久听见自己脑袋里忽得咔哒一声,像是铁链子破开,又像是铜锁落地,在她脑海中鸣响不断。她咬着下唇,努力憋着眼里的泪意,良久,轻轻道了句:好,早些回家。林夫人眉头颤了颤,忍下翻起的酸涩,点点头,放下门帘。叶久后退了两步,让开了路。借着晨起柔和的阳光,她看见林夫人缩回去的手上映着一圈光亮,似是玉石的光泽。她微微一愣,脑子里突然想起那日宫廷斋宴时,郑太妃送给自己的那一只碧玉镯子,好像也是那般成色。可孙嬷嬷不是说,林夫人早在上次赏花之后,就已经摘掉了么。怎的如今马车渐行渐远,叶久的思绪也跟着越飘越远。堇儿,回去了。白间低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叶久回了神,轻轻点头,嗯。虽是答应,可叶久的双脚像是黏在地上一般,眉头也同样紧锁着。白间看着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缓缓道:你若想救出夫人,可得捏住他们的七寸。叶久闻言愣了一下,她转头望向白间,只见白间那灰白的胡须下,藏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七寸?叶久总觉得从哪里听过,她思索片刻,忽的想起韶儿曾说过,那时自己锒铛入狱,就是有人送来了七寸,才让自己在最紧要的关头多了一道保命符。她看了看白间,轻笑了一下。原来白叔早在那时,就已经帮了自己呢。侯府向来不是什么软弱可欺之辈,堇儿莫要有所顾虑才是。叶久微微舒展了一下身子,回以一记微笑:自然,我还在等那个七寸。正说着,从大门口处突然跑来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叶久余光看去,是微雨。她下意识问道:韶儿出什么事了?微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连忙摆手:不是小姐,是初浔姑娘,她她又吐血了!祁韶安坐在床边,拿着沾湿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宋初浔的唇角。姜沛灵落下手中最后一只银针,长舒了一口气。总算稳住了。祁韶安看着宋初浔紧闭着双眸的虚弱模样,担忧问道:她到底怎么了?姜沛灵摇摇头,我只看出她心脾虚弱,但要说有什么实质的病灶,却是没有的。她歪歪脑袋,有些挠头,像她这样无故吐血,我倒是头一次见。韶儿,小姜,怎么回事?叶久快步走进来,人没到,声音就已经先一步闯了进来。祁韶安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口气,今早我本想同你送送娘,结果还不等我出院门,初浔就突然就倒下了,我本以为是旧疾复发,便先叫了沛灵来,可没一会,初浔又忽得吐起血来,到现在都未醒来。姜沛灵闻言也点点头,是啊姐夫,我从未见过像初浔姐姐这样的例子,瞧着肠胃也没什么毛病,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吐起血来呢。叶久皱眉上前,此时宋初浔仰躺在床上,脸色有些发白,唇角还有残留下的干涸血迹。她扫了姜沛灵一眼,见她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估摸也并不是百日魂发作导致。她心下便有了计量。只是此时此刻,她也拿不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来解释发生在宋初浔身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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