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他却没有扑向自己,而是扑向绾歌,说明他开始质疑自己了,因为自己在危险之际,救下了安国君。
他深深知道绾歌是自己这一生的最爱,他深知扑向绾歌,自己定然会出手相救,千钧一发之际,自己会击伤,甚至刺杀了他。
当他看到翟戍骑马离去,就明白大势已去,断无挣扎,负隅顽抗的必要了。
若是扑向自己,自己会不忍心击杀他,但是他若是扑向绾歌,自己定然会出手。
泪水在公子武稼的眼眸中涌动。
后背穿入一把长剑的白发苍苍的庄宫伯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公子武稼。
混浊的大眼里是满满的不舍,满满的不放心。
忽然,庄宫伯挥动起手中的长剑朝公子武稼刺去,口中大喝”大秦的王孙,去死!“
然而那眼眸中却是命令,命令公子武稼给自己一个最后的击杀。
公子武稼压制着心中的悲痛,厉声痛斥。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大手猛然将庄宫伯手中的长剑夺去,一个兜转,长剑迅速调转方向,穿刺进庄宫伯的胸口。
“啊——”大典会场众人齐齐惊叫。
身前,身后各刺入一把长剑的庄宫伯忽然仰天长啸,戴在头上的冠帽掉落下来,一头白发随风飘扬。
“古蜀,我的国!”
一声大喝,刺进庄宫伯体内的两把长剑被震飞,鲜血从身体前后的两个洞口喷射而出。
漫天血雨中,庄宫伯仇恨地看着端坐在高处正首的秦昭襄王。
“狼,狼王——”
扑通一声,气血而尽的庄宫伯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一双苍老的大眼睛永远地凝望着湛蓝的天空。一阵冷风吹来,无数被鲜血沾染了的花瓣被风吹上天空。整个会场上方飘飞着红色的花瓣,仿佛是无数鲜血在飞舞。
浑身鲜血的公子武稼愣愣地看着倒在自己面前,双眸圆睁的庄宫伯,这一刻,他的心彻底的撕裂了,永远的撕裂了。
这个曾温文尔雅的青年,这个善良的男子,忍受着万箭穿心的心痛,缓缓转过身来,扑通跪倒在地,面朝远处的秦昭襄王,大声道:“贼人已死!”
说时迟,那时快,劫持着华阳夫人的老妇人举起匕首,朝华阳夫人狠狠刺去。
噗——
一个青铜酒樽飞射而来,重重地穿射进那老妇人翟纻的后背。
噗——
老妇人一口鲜血喷吐而出,鲜血染红了华阳夫人的后背袍服。
这一瞬间,昌文君飞身而起,飞快地将华阳夫人从老妇人的怀中救出。
老妇人翟纻缓缓转过身来,朝秦昭襄王望去。
放在秦昭襄王面前的那青铜酒樽不见了。
“你,你——”老妇人颤抖地伸出手来,指向秦昭襄王。
白发苍苍的秦昭襄王厉声道:“许久不动弹了,本王功夫荒疏了许多。”
老妇人翟纻悲沧地仰天长叹,扑通一声,扑倒在地面上,后背一个拳头大小的深坑,鲜血不断涌出。
忽然,远处的宫室传出一声清脆的婴孩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一个老嬷嬷欢喜地从宫室内跑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