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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非蝼蚁,武稼怎可击杀他们?”公子武稼低声说道。
宝剑的剑尖忽然一兜转,直指公子武稼的眉心。庄宫伯厉声道:“曾经的古蜀小国也曾如你今日这般想法。无论哪一个国家的君王怠慢古蜀,古蜀人都是低声屏气。然,好脾气的蜀国只换得秦惠王的剿灭,成为秦国的蜀郡,蜀地从此成为秦国的粮仓。”
剑尖在颤抖,有莹莹泪花在庄宫伯的眼眸中涌动。
“大秦今日的辉煌是踩着无数蜀国人,众多小国的百姓的尸骨建立的。大秦是一个血的国度,一个残暴的野狼的国度。”
愤恨的仇视的目光令庄宫伯整个人看上去异常冰寒。
“纵然这野狼有着强壮的筋骨,纵然这野狼残暴无比,但也终究有一日会倒下,被痛恨它的人生剥皮,活吞骨。”
“庄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武稼?”公子武稼惊恐地看着白发苍苍的庄宫伯。
扑通一声,庄宫伯跪倒在地,仰头望着公子武稼。
“公子,不,老臣该称呼您一声大王。纵然蜀国已经不存在,纵然人们早已经忘记了数十年前曾有一个蜀国,但您作为蜀国王室唯一的血脉,您就是今日的蜀国大王。在老臣的心里,您就是蜀国。”
看着老泪纵横的庄宫伯,公子武稼说不出的心痛和愧疚,想到自己的母亲怀着自己,潜伏在这森森王城,公子武稼仰天长叹,泪水涌了上来。
片刻后,公子武稼低下头,伸手握住了庄宫伯的双臂。
“庄大人快快请起,没有庄大人多年的保护,稼儿和母亲不会活到现在。您是母亲和稼儿的恩人。”
庄宫伯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一双老泪纵横的眼睛心疼地不舍地,又决然地看着公子武稼。
宝剑被举起。
“大王,若是老臣扑向您,切记,给老臣重重一击,将老臣斩杀在众人眼前。”
“庄大人,您在说什么?”公子武稼困惑地看着庄北风。
“如今,您就是古蜀国的大王,您是蜀国王室唯一的血脉了。老臣谋划多年,既然不能令大王您成为大秦的嗣子,偷天换日更改大秦王室血脉为蜀国血脉。那只有最后的一搏。”
“庄大人,您,您究竟要做什么?千万不要做以卵击石的举动。”公子武稼惊惧地说道。
庄北风悲痛地看着公子武稼。
“大王,请您切记,若是老臣扑向您,您一定要将老臣击杀在众人眼前。能以死保护住您,是老臣最后的愿望。”
公子武稼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庄大人,万万不可啊。”
庄宫伯缓缓站起身来,将宝剑放在身后,冰寒地说道:“老臣老了,老臣必须给大秦这残暴的国度,狠狠的一击,否则老臣遗憾终身。”
说完,庄宫伯深情地,不舍地看着公子武稼。
“大王,若是累了,就带着你的母亲离开大秦吧,去寻一方任何人也找不到的地方过着平凡的农人的日子。或许蜀国被灭是天命。你是蜀国王室唯一的血脉,老臣不希望这条血脉断了。”
大手落在公子武稼的肩膀上,重重地握了握。不等公子武稼言语,庄北风一个跃起,消失在夜色中。
几个寺人诧异地抬头。
“为什么感觉有一道人影掠过?”其中一个寺人说道。
“还不挑灯?”公子武稼在宫室内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