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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期待又有些惶恐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小小嬴政。内心隐藏多年的父爱使得他双臂有些颤抖。
这个富可敌国,名满天下的一代大商压制着心底的期待和父爱。自己多么想伸展开怀抱将小小的他拥抱在怀中啊。
小小嬴政站在吕不韦面前,凌寒地自上而下地看着吕不韦。这强大的气势惊骇住了吕不韦。
吕不韦看着凌寒而立的小小嬴政,这就是自己的骨血,自己的儿子。
大手朝小小嬴政伸去,掌心是一个小瓶子。
小小嬴政内心无比纠结和复杂。但理智终于战胜了冲动。小小嬴政没有将藏匿在袖袍中的匕首拿出。
小小手伸出,将吕不韦手中的小瓶子握住。
“感谢吕先生记挂着政儿。”
坐在对面的赵姬一颗悬挂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就在刚刚,自己和吕不韦在这房舍内极尽缠绵,云山雾雨,久久不愿起身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云雀的声音。压在自己身上的吕不韦忽然站起,迅速将袍服穿好。
是的,这云雀的声音就是燕鹊给自己和吕不韦传递的信号。多年来的偷情,对吕不韦忠心耿耿的燕鹊早已经练就了各种传递暗号的方法。
就在自己和吕不韦刚刚坐下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小小嬴政出现在爱房舍外的漆过的地板上。
真是太危险了,若是早一刻,小小的他一定会看到自己和吕不韦衣衫不整的场面,若是那样,自己这个母亲还如何存活在这个世上?
小小嬴政握着小药瓶走向赵姬。
“母亲,请为政儿上药。”
赵姬一愣。多年来,小小的他与自己一直是水火不容的,处处对自己不恭敬。为何近日他会如此谦恭地请求自己为他上药呢?
吕不韦见此情景,连忙起身,俯身。
“既然良药已经送到少公子手中,吕不韦就告退了。”
“先生——”赵姬想挽留吕不韦在坐一会儿,但自己又能以什么理由挽留他呢?
就在刚刚,自己已经和他温存过了,得到了他极尽的缠绵和爱抚,这就足够了。做人不能太贪心。身为公子异人的姬妾,能让他还如此的怜惜,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和体恤,自己还贪念奢求什么呢?
想到这里,赵姬站起身来。
“我送送先生。”
“夫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不韦惶恐。”吕不韦俯身拱手道。
“也好,先生慢走。”
吕不韦弓身退出了房舍,走出桐油树林,朝远处的和韵馆大门走去。
……
小小嬴政坐在床上,手中握着小药瓶。
“政儿,来,让母亲为你敷药。”赵姬说道。
小小嬴政抬起头来。
小药瓶被小小嬴政缓缓举起。
纤柔的手朝小药瓶伸来。
忽然,小小嬴政猛然收紧了手掌,猛然将小药瓶重重地摔在地上。
咔嚓一声,琉璃的小药瓶重重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啊——”赵姬惊吓得一声大叫。
“政儿,你在做什么?”
小小嬴政从床上跳下,厉声道:“母亲,为何你对这世上所有男子都如此的温柔?独独对父亲如此不耐烦?
母亲,为何你要将吕先生带到孩儿读书习武的房舍内?
孩儿不喜欢吕先生。在父亲不在馆舍时,请不要让吕先生进入这里。”
看着暴怒的小小嬴政,赵姬张大了嘴巴,哑口无言。
羞愤的她满脸通红。
没有想到四岁半的他竟然对吕不韦如此的痛恨,没有想到小小的他竟然这样敏感。
是的,他不懂得男女情事,但他本能上是排斥和抵触吕不韦的。
是啊,在他的心中,自己这个母亲就该亲近他的父亲公子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