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儿是秦王的曾孙,父在邯郸做质子。如今邯郸被秦军围困,政儿又如何不是砧板上的肉呢?
做为质子,政儿和政儿的父亲随时都会被赵王所缉拿,所击杀。
尔等尚且能够寻一个地洞,藏匿起来。
政儿又该去往哪里呢?
赵国是尔等的故国,政儿的故国又在哪里呢?”
百姓们齐齐被四岁的嬴政的威严和话语震慑了。
一个四岁的幼童却能说出成人的话语,一个四岁的幼童面对众多百姓的围困,没有丝毫的畏惧和焦虑。
百姓们渐渐朝后退去,朝四周散去。
四岁的嬴政长长的喘息了一口气。
自己虽然是大秦王室血脉,但却出生在赵国邯郸,长在赵国邯郸,虽然在这个都城里,遭受了很多蔑视,被赵国王室的子弟们多次欺辱,但对这座城邑,自己还是有着深厚的感情的。
四岁的嬴政重新坐进车辇。
车辇继续朝前走去。
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经人去楼空,能够搬走和藏匿的东西悉数被百姓们搬走和藏匿起来了。
街道上凌乱不堪,到处是废弃物。
忽然,嬴政的视线凝滞了。
靠近一个十字路口,一个五六岁的女童跪倒在地,身旁一个中年男人气息奄奄地躺在一张席子上。
女童的头上插着一根稻草。
女童的眼睛早已经哭得红肿。
看着女童的模样,四岁的嬴政一阵恍惚。
“清儿姐姐——”嬴政轻轻唤道。
车辇停下了,嬴政从车辇上走下,朝女童走去。
女童惊惧地看着朝自己不断走来的四岁的嬴政,面对身穿锦衣华服的嬴政,六岁的她本能地畏惧。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嬴政问道。
六岁的女童畏惧地低下头,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抬起头来。”四岁的嬴政命令道。
女童不得不抬起头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浸满了泪水。
“为何不言语?”嬴政问道。
这一问,女童的泪水终于滑落了下来,似乎心中有着无数的委屈。
一个老太太胆怯地从路边一个房屋中探出头来,朝四岁的嬴政,畏惧地说道:“小公子,她叫姜黎,今年六岁,自幼失语,能听却说不得。这地上躺着的是她的父亲,姜铁匠,是咱们邯郸城有名气的铁匠,却因为痨病,无法再打铁了。如今,这姜铁匠病入膏肓,小小的她又有什么能耐救治这姜铁匠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卖身为奴,以,以——”
老太太不忍心再说下去了,泪花在老太太的眼角闪烁。
四岁的嬴政轻轻挑起六岁的姜黎的下巴。
嬴政一阵精神恍惚。
为何这姜黎和清儿姐姐长得有几分相似呢?
“来人啊,将这丫头和她的父亲抬到车辇中,带回府中。”四岁的嬴政说道。
“少公子,值此多事之秋,带回一个痨病的人,总归是晦气。”一个弓弩手提醒道。
四岁的嬴政淡淡地说道:“她似我一个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