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华阳馆。
“娘娘,短短一天的时间,全咸阳城的贫苦百姓和乞丐,流民都被赠送了食物,衣服,金钱。人人赞颂着,赞颂着娘娘仁厚,都说娘娘是全天下最有德义的女子呢。可是,可是——”哑姑忧虑地说道。
端坐在奢华织毯上的华阳夫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可是这一切并非我所做。”
哑姑沉默不语。
华阳夫人站起身来,在宫室内走来走去,一双青黛的眉毛挺立着。
“究竟是何人,何方势力这样大张旗鼓地以我的名义进行布施?”
“奴婢还没有查清楚。”哑姑说道。
“一定要将幕后人查出来。”华阳夫人眯缝起眼睛,淡淡地说道:“布施全咸阳城的百姓,乞丐,流民,那一定是拥有大财的人,绝非寻常富贾所能够做到的。而这样拥有大财的人做这样扬她人之名的举动,定然有所图。所谓‘无利不往’,我需要知道这个幕后人的真正所图。”
“娘娘是要击杀这幕后人吗?”哑姑不解地问道。
“不!”华阳夫人举起手来,认真道:“恰恰相反,我需要此人的财力,我需要谋定天下,必然需要财力来巩固我的势力。”
“娘娘还在想着将绾夫人的肚子中的孩子认为义子的事情吗?”哑姑忧虑道。
华阳夫人猛然回头,阴厉地看着哑姑。
“怎么,你是心疼着那绾贱人,还是心疼着她肚子中的孩子?”
扑通一声,哑姑跪倒在地,惶恐道:“奴婢跟随娘娘多年,怎么会去同情绾夫人呢?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华阳夫人阴厉地问道。
“只是绾夫人是太子殿下最爱的女子,爱屋及乌,她肚子中的孩子也必然是殿下最为宠溺的,他日,娘娘要想彻底成为这个孩子的母亲,就必须清除绾夫人,否则,娘娘也是徒劳。”哑姑说道。
“徒劳?”华阳夫人眯缝起眼睛。
“若是绾夫人不死,虽然那孩子被您收为义子,但是太子殿下宠溺绾夫人,那么即便她将孩子送给您做义子,但和依然是她的孩子有什么区别呢?她,殿下,那孩子,三人依然是一起的,您,娘娘,依然是一个外人,无法走入他们三人之中。”
华阳夫人明白了哑姑所指。
是啊,即便绾歌将那孩子送给自己做义子,又如何?绾歌不死,她就依然是殿下最宠溺的女子,依然是事实上的“太子妃”,虽然她没有名号,但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的如日中天的气势呢?
若是秘密将绾歌除去,那孩子若是顽皮,自己若是露出些许不满,都会招致殿下安国君的愤怒,都会迁怒到自己的头上。
无论是那孩子还是安国君都会思念绾歌,自己依然是一个“外人”。
收绾歌的腹中的孩子做义子的想法,渐渐动摇了。
华阳夫人深深叹息一声。
“我华阳此生不但注定无子,就连收个义子的道路都是如此不平坦。”
……
大牢女监。
一个女牢女监杂役弓着身子,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盛装一些食物和水,女监杂役面容苍老,头发斑驳,有些坡脚,因此女人每走上一步,都要歇息上片刻。
“站住!”几个兵士挡住了这苍老的老妪的去路。
“你是哪一个?为何之前没有见过你?”有兵士呵斥道。
老妪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一个腰牌,递送给那兵士。
“我是刚刚被内务府调到大牢后厨给女犯人做饭的,今日那姐姐病了不能来送饭,于是管事儿的就派我临时送一天牢饭,明日那姐姐还会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