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室内,青铜烛台上的百支白蜡烛发出莹莹的光芒。
哑姑轻轻捏着一根银簪子,小心翼翼地拨动着蜡烛的烛芯。
华阳夫人坐在锦缎的织毯上,手中握着一卷竹简。
“太子妃娘娘,只留下柳清颜一人在白芸居,若是她对齐华下了毒手,那么我们岂不是失去了这个百年难遇的奇女子?细细思量,总是为这个小丫头捏着一把汗水。”哑姑说道。
华阳夫人将手中的竹简放下,叹息一声,道:“若是真的被柳清颜谋害了,那也是她的命数。若是能逃脱柳清颜的谋害,那也是她的造化。
我需要的是一个亲信,一个能帮助我谋定后宫,安我后位的有大才的人。
此大才之人除了要有才,有谋,更要有运数。
这世间万物,除了自有规律运行期间,也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变数,应对这些无法掌握的变数,也就只能依靠一个人的运数了。
我华阳要的是一个有运数的人,一个福将。”
“福将?”哑姑说道。
华阳夫人站起身来,缓步行走在宫室内,淡淡地说道:“‘福将’,有福之人。我相信齐华,这个小女子定然是一个福将,一个带着巨大秘密和能力的福将。”
“娘娘,齐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会有什么巨大的秘密呢?”哑姑不解道。
华阳夫人皱起眉头。
“十二岁,旁的孩子怕是还要在娘亲的面前撒娇,她是如何做到宠辱不惊?她是如何做到知晓万事万物?医理、药理、美颜、计谋、隐忍……哪一样是一个十二岁孩子能做到的呢?可她确实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小少女。这样一个有大才的小小少女,难道是才被人发现吗?在此之前,难道她一直没有受到过赏识吗?无论如何,这样一个有计谋,有大才的小小少女,都是‘可疑’的。”
哑姑望着莹莹燃烧的烛芯,深深叹息一声。
华阳夫人道:“明日开始,你只需按照时间将解毒药汤送去。这个小小少女,是生,是死,就看她的造化吧。她若是几天几夜后醒转过来,我待她以真心。她若是就此离开凡尘。我华阳也安然。”
……
永延馆。
庄夫人庄妙虞望着宫女正梅手举的托盘,拧眉思索。
托盘上放着一些花卉的枝蔓。
“夫人,这些都是毒花的枝蔓,是宫中严令禁止,不得栽种,也不得试用的。可这些有毒的花卉的枝蔓皆出自陶然馆。”宫女正梅说道。
庄夫人轻轻敲击着金银彩绘的漆案,说道:“下午有人来报,华阳馆的小宫女齐华自陶然馆离开,回到华阳馆的白芸居后就昏睡过去。郦夫人带着公子武稼去了华阳馆。
昌文君更是陪伴多时,并召唤来了太医院的众多太医。
太子妃娘娘带着那哑巴宫人亲自为宫女齐华送解毒之药汤。
若是按照郦夫人所言,齐华是偶然在郦夫人的馆舍里吸取了郦夫人用来疗体的毒花之毒雾,所以昏睡了过去。
但现在看来,事情也远非这个贱人所言的那样。太子妃娘娘也定然是知晓齐华所中何毒,否则如何能及时熬制出解毒汤药?”
“夫人的意思是?”宫女正梅不解道。
庄夫人凌厉的目光落在托盘上的毒花的枝蔓,认真道:“或许陶然馆绝非你我所想的那样简单,或许我们忽略了许多该看到的真相。”
顿了顿,庄夫人说道:“想办法在陶然馆内安插我们的人,宫女齐华的中毒昏睡绝非郦夫人所说的那般,按照她阴险的过往,任何事情她都会事先进行一番绸缪的。如何会出现齐华轻易中毒这样的事情?
郦贱人定然说的是谎言,而谎言定然是在遮掩着什么。”
宫女正梅俯首,道:“夫人放宽心,正梅定然仔细寻找合适之人进入陶然馆,探查郦夫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