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现在一样都没有。
青瑾伸出指尖，拎起喜服，平平无奇的一件红色衣衫，一看就花不了几个钱，兴许，都没有青黎一件普通的衣裙来的贵重。
青瑾却不敢将它掀翻在地，不论怎样，这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程修不看重她，对待成亲不重视，极尽敷衍，对她更是不重视。
青瑾压制下心中的怨气，她还是得为自己盘算。
她脱下外衣，换上艳红的喜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那道伤疤无时无刻地不在提醒着她，她有多失败。
“是青黎害的我……”
她对着镜子里如同鬼魅的自己喃喃自语，“是她，是她逼我发誓，我是代她承受的这一切，总有一日，我会要她全部还回来！”
程修迎娶青瑾的宅子并不大，一个小官，朝廷自然不可能给他房子，因此她也还是住在七里程家。
但在前世，桑氏担心青黎嫁过去受委屈，早早地将一处宽阔的院落私底下赠与了程修，只为了青黎能住得舒服一些，那便是后来的侍郎府。
这件事青黎到死都不知道，在程家的那些年，每每程老太太与她起争执，让她不想呆就离开他们程家的时候，青黎都会心生茫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可其实那也并不是程家的地方！
这辈子，程家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逼仄的院落里随意挂着灯笼和彩带，迎亲的队伍散出去的喜钱和喜果也并不多，仿佛寻常人家娶媳妇，谁能看得出娶的竟然是青家的闺女？
仪式也很简单，青瑾被送入新房中。
喜娘挥舞着帕子，递给曹瑾一根秤杆，“新郎掀盖头了，从此往后，小两口和和美美，‘秤’心如意。”
程修一掀杆，看见青瑾脸上的那道疤，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这道疤他看过几次，但仔细一看还是很丑。
青瑾自然看见了程修那嫌弃的眼神，慌忙地将盖头重新盖上。
然后听见程修的声音，“都出去吧。”
喜娘还有好些讨喜的话没来得及说，但看着形势不对，也不敢再多留，随着来看热闹的人一块儿出了新房。
“没人了，掀开吧，还是你打算一辈子都盖着？”程修语气冷极了。
青瑾抖着手将盖头拽下来，清晰地瞥见曹瑾眼里一闪而过的嫌弃。
她用力咬了咬嘴唇，“程大哥，你嫌弃我？”
程修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都这样了，你还在这矫情什么？”
这个女人，怕是还不知道嫁了人意味着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现在，还需要青家的帮助，自然不可能立刻跟青瑾撕破脸。
程修笑起来，他生来一张周正的脸，笑起来眼角垂下，会让人感觉毫无威胁，有种盲目的温柔。
“你是误会我了，我是看着你脸上的疤，心疼你，觉得心中愧疚，想要补偿你罢了。”
程修在她脸上的那道疤上扫过，“我愿意给你正妻的地位，往后若是我出人头地，谁也不会轻视你，这种简单的道理你总是明白的，好了，我该出去招待客人了。”
程修转身拉开门出去，脸上温柔的笑意在门关上后的一瞬间全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