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有许多不明的菜叶和鸡蛋从各处飞了过来。
只是这次的鸡蛋可就没有许明意扔过去的那枚那么友好了——砸在人身上,臭烘烘的无法入鼻。
押送晋王世子的官差们嫌弃地掩鼻。
但嫌弃归嫌弃,出声制止归出声制止,脚下依旧没有加快步伐的意思。
没办法,他们也是要为百姓们做事的嘛。
大人说过,在不妨碍公事的前提下,该出气的时候让百姓们出出气,也是安稳民心、提高百姓生活幸福度的要素之一。
看着晋王世子如过街老鼠一般狼狈不堪,青黎心情极好,连日来紧绷着的心绪也随着周围百姓们的欢呼而放松了下来。
而好心情往往是需要与人分享的。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宋延舟。
略显昏暗的光线下,锦衣少年负手而立,身姿如挺拔的竹,英气的眉眼间,此时似也有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青黎看得怔然一瞬,在心底真心实意地喟叹一声——真好看。
宋延舟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宋延舟微微转头看向她。
四下人声鼎沸,二人四目相对。
“青姑娘在看什么?”少年微垂着眼睛,眼底染上了一抹笑意。
视线中,女孩子精致秾丽的眉眼舒展着,朝他笑的极坦然。
眼神中则夹杂着一丝好奇之色:“我就是突然想到,宋公子哪里来的鸡蛋?”
“是小四带来的。”宋延舟缓声道。
小四是他的贴身小厮。
青黎点点头,偏过了头。
公堂内,陈瑞同晋王世子说了几句客套的安慰之言。
“陈大人不比劳心安慰,”晋王世子如今面色沉稳,已看不出太大的情绪,“是本王教子无方啊。”
听着这话,陈瑞只微微叹息。
虽说知道这皇室中人,向来是不爱做戏的。
但晋王这番话,是不是应该对还在公堂之上的邵姑娘说说。
不过,这些身居高位之人,恐怕不会对受害者抱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吧。
他们之所以在人群认错,是因为形势所逼,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知道错了,从而知道改正。
对于这群人来说,良知这东西自然是没有的。
像这种案子,他在这京中也不少办理啊。
能做成今日这般结果,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公正和解气了。
该付出代价的人为之付出了代价,至于他们内心肯不肯悔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事,让凡人偿命,这才是对受害者最大的慰藉。
律法之所以存在,本也不可能是为了让每个人都因此心存良知。
而是要设下一道铁笼,清楚地告诉人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叫心怀恶念的人心存畏惧忌惮,由此将心中的恶念牢牢地关在笼子里。
至于关不住心中恶念的人,那便换这道铁笼来关他好了——京衙大牢欢迎您。
这便是律法的意义。
一旁的广兴安见事情已经落幕,也缓缓起身。
“时辰不早了,咱家要回宫中复命了。”
陈瑞连忙行礼,“广公公慢走。”
晋王的神色一如既往的严肃,“本王随广公公一同入宫,去向皇上请罪。”
广兴安尖着嗓子道:“此事晋王殿下也才刚知晓罢了,有这般顾全大局,想必皇上是不会怪罪晋王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