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江天成，而后整个人，如遭雷击，直直的定在了原地。
旋即，一声尬笑：“对不起，我走错了。”
转身就欲逃跑。
“你好歹是我江家子弟，是该中秋前后，过来祭拜。”
逃跑的年轻人，身影猛然僵硬。
低下头，怀里抱着一堆酒水祭品，瘦弱的双肩颤抖。
“转过来，我江家子弟，来祭拜族人，何必偷偷摸摸。”江天成刚硬道。
江天门转身。
江天成这才第一次看到，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堂弟，自己那个混账二叔在外面的私生子。
第一眼，很错愕。
因为对方，比自己矮上半头，面黄肌瘦。
明明是年轻人，可眼神，却消沉，以及疲惫。
哪怕是私生子，但爷爷绝对不会吝啬才是。
“江少……”江天门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只觉得，口干舌燥，说话都不利索了。
“叫大哥。”江天成笑了笑。
近距离下，以他的境界，自然能够感受到，两人之间的血脉联系。
心里，竟是温暖了几分。
江天门豁然抬头，眼睛里充斥着各种复杂情绪。
不敢置信。
惊疑。
激动。
担心。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五味杂陈。
他是私生子。
所以他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不可能迈入江家，也不可能，被列入江家的族谱。
然，江天成这一句话，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大哥。”
泪，潸然而下。
二话不说，跪倒在地上，声音嘶哑。
“大哥，我不孝顺。”
“这些年来，我很害怕，一直不敢过来祭拜爷爷他们。”
“我怕死。”
“我更不敢去找你。”
“这是我第一次过来……”
尚且湿漉的地面，浸透了他的裤腿。
他，为自己感到羞愧。
虽说这些年，一直生活在暗中。
但爷爷也会来看望自己。
那个所谓的父亲，也会暗地里，偷偷打钱过去，给他买点玩具。
只是，他也明白。
那是上一辈意外造成的错，现如今，也唯有这样弥补。
可他呢……
这么多年来，每每经过春和园，都忍不住，快步而过。
江家子弟，怎能如此胆小。
江天成叹口气，心绪万千：“不怪你，我做的，还不如你。”
自己上一世，每天醉生梦死，连来祭拜的念头都没有。
他，不如江天门。
“大哥，我真的很害怕啊……”
江天门紧紧拽着江天成的裤腿。
“三年前那一天，我和母亲，躲在后山那里，看着这里所有一切发生。”
“我无能为力，除了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江天成一把拉起这位堂弟。
寥寥数句，就能看出为人。
至少，不愧流着江家血脉。
“今日，我们一家重聚，你去祭拜一圈，这是爷爷的墓，这是你父亲的……”
“这是你亲哥哥的。”
“他从未见过你，好好让他看清楚你的脸。”
江天门一个个磕头，声音颤抖。
而后，在江天壬墓碑前，久久跪着。
江天成双拳紧握。
人生疾苦。
莫过是——
我成仙归来。
而你们，已入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