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成没有抬头，但身后的李清扬，已如死寂一般。
这一口棺材，是留给她的。
她笑。
却笑得很凄惨。
江天成合上册子，闭眼稍微休憩了片刻，也等待众人回神。
“今年清明，还请各位，披麻戴孝，去我江家葬地，为我江家众人，修葺墓地，吊唁祭拜！”
“守灵七日！”
“而后自裁！”
字字如刀，锋利的，割向所有人的脖颈。
他们吐字艰难，久久无语。
当年，我江家被灭，没有任何的仪式，没有任何的祭拜。
本少，必定要让江家亡魂，安度轮回。
“荒唐！”
郑康一直憋着气，想要说话，却因心神震旦，难以出声。
此刻，他终于喊出了两个字，目露狰狞。
苍老的身躯，像是一条愤怒的蛇蟒。
“一百四十五条人命，你就想这么结束了吗？”
“如此残忍，恐怕，会闹得天妒人怨！”
“上面也不会允许。”
孟见书起身，沉声道：“你爷爷江之国，也是举世皆知的人物，你父亲，你那些叔婶。”
“哪一位，不是德才兼备。”
“你可以杀人泄愤，但如果真为了江家好，应当将过去的恩怨放下。”
“继续杀下去，就不怕影响你的名声，不怕影响你江家的名誉？”
“到时候，整个华夏，提起你江家，提起你江天成，如谈虎变色。”
他语重心长。
“够了，孩子……真的够了……”
“我们几个老家伙，终归没几年好活，以后，宁城也是属于你们这帮年轻人的。”
江天成的目光垂落。
风炸起。
吹不散，很多思绪。
他日日夜夜，备受折磨。
等走到这一天的时候，有人跟他说——
够了。
放下吧。
他很想笑。
回忆起在昆仑的那一天。
他为复仇，誓要杀十宗。
那一天，很多人来劝说……
他已经杀够了。
停手吧。
但，当江家被灭，当天灵宗被灭的时候，怎么没人说够了，停手吧。
刀不落在别人的身上，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于是，他一路杀了上去。
狼烟四起。
旌旗蔽空。
杀到大道颤鸣。
杀到自身成劫。
我这一世——
不证天道，证我道。
不证圣道，证杀道。
只为，这一天的到来。
你们现在，跟本少说够了，让本少停手？
“不够。”
“你们五家，需要将所有财富，全部归还我江家，不要想着送出去，你们送多少，本少，就多杀几人。”
郑康站着，进退两难。
他刚才的几句话，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这是，让他们五家，永世不得翻身啊！
江天成继续道：“每家应死之人，本少已列出名单，晚点会让人，送到你们五家之上。”
“……”
“不要再跟本少讨价还价。”
“当年，我江家被灭时，连口棺材都没有，如今对你们，本少已经大发善心。”
宁寂无语。
夕阳已落。
却无人离场。
他们知道，从今往后，整个宁城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江天成，你还敢胡乱，老身现在命令你，立刻停止这一切，跟五大家道歉。”
林家老太太孙氏，气愤的站了起来，一头白发盘起，满脸是愤怒的皱纹。
“否则，家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