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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节(1 / 1)

程丹若想想,不想麻烦她们:“那就吃羊肉泡馍吧。”“是。”丫鬟下去,很快端了羊汤和馍来。程丹若洗过?手,把?馍掰碎了放进羊汤,顺口问他:“你吃了吗?”他生无?可恋:“面。”她忍俊不禁,喝了一口美?味的羊汤。“头疼吗?”谢玄英问。程丹若说:“还好,后劲不大。”他点了点头,神情复杂:“没想到金光夫人也来了。”她问:“云金桑布?她什么来头?”“她是鞑靼王的妻子。”谢玄英介绍道,“和鞑靼王的大儿子宫布是表兄妹,但因为精通汉语,聪慧能干,鞑靼王专门将她迎娶为妻,等以后死?了,她还能辅佐宫布。”程丹若:“嗯。”她不以为奇,倒是谢玄英忍不住冷笑两声:“父子聚麀,胡人真无?廉耻可言。”程丹若拉回话题:“她是看好互市的吧?”“是,鞑靼王这次能成,她没少在?背后出谋划策。”谢玄英欲言又止。她奇怪:“怎么了?”“今天的事,我都听玛瑙说了。胡人崇尚勇武果敢之人,你直接将酒喝尽,声足势壮,必能叫他们刮目相看。”他握住她的手,“可让你做这个……我心里着实不忍。”程丹若宽慰道:“一碗酒而已,你也没少和聂总兵喝酒,这是难免的事。”谢玄英知道这个道理?,可见着她昏睡在?榻上?,心里如何能好受。“真的无?碍。”她拢拢头发,“我平时不大喝酒,偶尔喝醉一次不伤身体。”“说不过?你。”他叹口气,知道比起?没有这个机会,她宁愿喝醉,“快吃吧,必是饿了。”“嗯。”她低头喝羊汤,还热着呢,差点烫嘴,“啊。”“疼不疼?”谢玄英吓一跳,赶紧倒了冷水,“含着。”她含着凉水冷敷,等到舌尖刺痛消退,方?才吐掉。谢玄英已经叫玛瑙换了冷淘来:“吃热的痛,这两天你还是吃凉的。”她没有勉强,换了碗凉面吃,却觉不足,又喝了冰冰的绿豆汤。补完晚饭,才谈正事:“云金桑布说,下次再?请我喝酒,她是何意?”谢玄英思?量道:“不清楚,互市照计划还有七月一次,兴许下次她还会再?来?”“或许。”程丹若思?量片刻,却也想不出结果,“罢了,真要请我喝酒,我早晚会知道的。”她换了个话题:“今天就算结束了?还算顺利吗?”“顺利。”谢玄英笨拙地铺被子,说,“朝廷占大头,买了一千多匹马,五百多头牛羊。”程丹若问:“市舶司的人也来了?”“嗯,和御史一道过?来的。”他说,“民间的买卖不多,没收上?多少税。”“这才刚开?始呢。”她安慰道,“下个月会更多。”谢玄英颔首:“知府衙门也买了几匹马,一些牛羊。”程丹若问:“你买牛羊干什么?”“鼓励民间开?垦荒田。”他认真回答,“垦田多的,奖励一头牛或者羊。”她:“好办法,要不要再?来点鸡?”谢玄英道:“也好。等我巡查过?各地学?校,鸡鸭可予贫寒学?子。”程丹若点点头,不无?感慨:“看来回去有的忙了。”“你要忙什么?”他问,“最近天热,祠堂的事叫人去办。”“我知道。”她说,“我要处理?的是外面的那些东西。”谢玄英有些兴趣:“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做成前?说,就不灵了。”她道,“反正是很重要的事。”“多重要?”她仔细想想,问他:“其实,互市随时可能关闭,对?吧?”“是。”谢玄英肯定地说,“朝廷答应互市,只是怕鞑靼狗急跳墙,等鞑靼王一死?,他们无?力对?付大夏,恐怕不会再?与胡人做生意。”程丹若:“对?,因为大夏自给自足,除了纯种战马,对?鞑靼没有任何需求。胡人与之相反,什么都需要依赖大夏,没有交易,他们就只能抢。所以,互市一旦关闭,边境就会再?起?风波,所以,要把?互市变成一件真正互为互利的好事。”“靠羊毛?”“对?,靠羊毛。”第202章 夏夜凉程丹若带着两车的羊毛回到了知府衙门。她先?处理?了积压的事务, 派人去乡下查看程家的情?况,等处理?完正事, 就开始着手处理?羊毛。羊毛有什么用呢?当然不是做羊毛毡。毫无疑问, 是毛衣。很奇怪,古代有十分出彩的编织手法,女孩子们都会打络子, 可毛衣却是在?清末传入国内的, 在?此?之前,只用整张皮毛作?为御寒手段。但一只羊可以不断长毛, 却只有一身?好皮。假如能够让毛衣成为一门产业, 对鞑靼也好, 大夏的百姓也罢, 都有莫大助益。程丹若全身?心投入进去。她将脏兮兮的羊毛浸泡在?水中, 加入草木灰,去除油脂。洗干净之后,捞出来平铺在?席子上, 放太阳下晒干。脏脏油油的毛发, 变得洁白松软了许多。再用针梳,将杂乱的毛发梳理?通顺, 变成柔软的一长条毛发。接下来,就是把毛发纺成毛线。自从棉花普及开后,纺车传遍大江南北, 大同自然也有,有钱就能买到。但程丹若不会用,得从头学, 好在?会的女人很多。她找了衙门里的一个妇女,就学会了纺车的用法, 就是水平不太好,纺出来的棉线不够紧实坚韧。加班加点,连续练了两天,才开始纺羊毛。谢玄英很重视这件事,搬了板凳,坐在?旁边看她纺线。毛线拧成了细细的一股。他?拿过,在?手里摩挲片时,欲言又止:“丹娘……”她:“嗯?”“你的心意是好的。”谢玄英斟字酌句,“可是这线太粗了。”程丹若:“所以?”“没?有办法织成布。”他?不确定?道?,“我不太懂织机,只看过两眼,印象里的线都极细,羊毛线太粗了。”说到这里,他?也难免可惜,要?是羊毛能织布,在?蚕丝与棉花之外,又多了一件民生之物,可毛发太粗,不如蚕丝,粗布都成不了。程丹若:“不织布。”谢玄英疑惑:“不做成布,线有何用?”“不告诉你。”她挥手,“别在?这里妨碍我,走开。”纺线看着简单,实际上却不容易,脚踏的速度不能太快,要?留神羊毛的多寡,太多了线粗,少了又细,是一门需要?耐心与细致的活。好在?门槛不算高,她慢吞吞坐了一下午,终于纺出一卷线。但单股的毛线太细,拧成两股才能织。所以,纺完一团毛线,得重新再来一遍才行。程丹若一开始觉得枯燥,可做着做着,窗外烈日灼热,屋里微风穿过,井里浸着瓜,碗里有茶,莫名让人觉得清凉。她开始理?解,为什么古代颠沛流离,物质条件差,却还有人能写出岁月静好的诗词。心静了。手里有活,未来可期,再忙碌,也让人觉得平静。她感觉自己比过去更放松了。两天后,毛团纺好,因没?有染色,依旧是黄白相?间的杂色。程丹若叫人劈了竹子,用柴刀劈成片,削成自己想要?的尺寸和?大小?。谢玄英惊到:“要?什么让下面的人去做就是,你也不怕扎到手。”握起她的手一看,果然掌心一片红痕。“也行。”程丹若很有自知之明,干脆地将竹子交给柏木,让他?拿了图纸,找木匠二?次加工。他?们做起来就快多了,赶在?天黑前,就把十来根粗细长短不一的毛衣针送了来。柏木做事真的太让人放心了。日头沉入西边,夜幕四合。这时候,就是坐院子里乘凉的好时节了。铺一张竹席,或是搬一个矮榻,再支上四面合拢的纱帐,透风又防虫。程丹若不喜欢坐地上,就选了矮矮的竹榻,粗壮的毛竹结实又轻便,用井水擦两遍,凉丝丝的。谢玄英冲过澡,撩开帘子,坐到竹榻上倒酸梅汤喝。程丹若借着烛光和?月色,努力回忆毛衣的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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