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茉,我知道你是恨我的,我也很懊悔自己当年的不坚定,这么多年我一直生活在自责当中,是我当年爱慕虚荣,被金钱蒙蔽了双眼,我以为自己能够把你慢慢忘记,可是你就这么突然消失了,我经常会去我们的出租屋里看一看,但是你一天都没有回来,我已经把那间出租屋买下来了,这么多年都保留着原来的样子,我每次开门都盼望着门打开的瞬间,你还像原来那样,做好了饭菜等着我回来……我发现我根本就忘不掉,是我的错误决定让我现在每天都生活在痛苦当中,对不起,子茉,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再跟你纠缠,但是有些话再不说我怕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老天能让我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满足了,谢谢你,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再见,子茉……”
背后是德哥离开的脚步声,而面对电梯门的我,已经泪流满面,罗琪这个样子,德哥肯定是不可能弃她而去的,我也已经有了梁俊贤,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我与德哥终究是有缘无份,但是这一切又怪得了谁呢?生活不易,每个人只是选择了更好的活法而已。
离开了奥飞,我再也支撑不住内心的痛苦,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痛哭了起来,深圳的夜晚就是这样,白天的坚强晚上不用伪装,没有人认识我,就算是一次丑态又如何?偶尔路过的行人也只是扭头瞟了一眼就淡定地走了,深圳年轻人太多,正是被社会磨砺的时候,每个人身上都有着许多辛酸,这个时候大家都懂,让那个正在痛哭的人发泄出来就好了,因为明天生活还得继续,这就是成人的世界,一边哭着,一边笑对生活。
回到了家里,我妈跟华十安见我两眼膨肿,连忙问我怎么回事,阿芳找来毛巾给我做热敷,我跟他们说,跟老乡们一起喝酒喝到痛快的时候大家聊起了人生,结果有些人说着说着就哭了,我也被他们感动到了,一时没忍住。
我妈跟阿芳信以为真,笑我泪点太低,还像个孩子一样,又怪我哥没照顾好我。
只有华十安盯着我没做声,我哥知道刚才的事情说起来太复杂,他也无法跟阿芳和我妈解释得很清楚,只好什么都没说,进去洗漱去了。
华十安见大家都回了屋,才拉张凳子坐到我跟前,问我:“姐,有啥伤心事?你骗得了她们,可骗不了我。”
我知道华十安是个年轻人,也不太好糊弄,便不再瞒他,“我刚刚去了奥飞,他们已经决定停止米芽的侵权。”
华十安指着我红肿的双眼,“那你这眼睛是?激动的?”
我没再理他,回到卧室关上了房门,我妈还在收拾衣柜,见我进来,便偷偷走到我跟前,告诉我:“阿芳今天接到她老家的电话,她父母听说她找了男朋友,便想来深圳看看,你看我们怎么安排一下?”
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挺突然,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就是想跟男方见见面的意思,我问我妈对方有几个人会过来,我好安排酒店。
我妈想了想,“当时阿芳说她父母两个人,好像还带着两个小孙子,一共四个人,但最终也不确定会来几个。”
这是双方家长第一次见面,也是我哥第一次见女方家长,所以礼节这一块一定不能少,我跟我妈商量着红包、礼品、食宿方面的问题,很晚才睡着。
华十安听说阿芳家人要来,知道是我哥第一次见未来的岳父岳母,也替他开心,便跟我哥说:“哥,这大喜的事,怎么也得给老丈人一家留下好印象,不如我去给你整几台豪车,你脸上也有光,可不能再开着你们那台快散架的车。”
我哥一听,眼中顿时亮起了精光,“行啊,兄弟,那你可得帮着你哥把这事给办妥了,把事情办漂亮了,哥给你封个大红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说得开心,我忍不住泼了冷水,“光开豪车怎么行,还得有个别墅,见面的红包没个十万八万也拿不出手,另外别墅里还得有七、八个佣人,再给你买个全套的名牌,这样就差不多了。”
华十安见我大煞风景,不禁有些觉得无趣,“要是以前,你还别说我吹牛,我还真就会这么做了,别的不说,弄两台好点的车也不过份吧,怎么说你们家也是开公司的,弄得这么寒酸,这不丢我哥的人嘛!”
我哥的表情告诉我,他是赞同华十安说的每一句话的,他像是征求我的意见似的问我:“子茉,不然我们去租车行租两台稍微好点的车也行,我们那台车也太破了,想带阿芳父母出去玩都不安全,你说是不?”
这一点我倒是没考虑到,只想让我哥不要欺骗对方家长,倒没想到安全的问题,我点点头同意我哥去租车行,我哥高兴地拍拍华十安的肩膀,直夸他给力。
到了阿芳父母来的那天,一大早我妈便收拾打扮起来,整个出租屋也整理得干干净净,我带着华十安,我哥带着阿芳也很早就赶到了深圳火车站等候。
大概十点多的样子,阿芳在出站口那里认出了她的父母,我看到阿芳对她的父母有种陌生的感觉,不像一般久违的亲人重逢时的那种喜悦,她只是微微一笑,便从一个五十多岁年纪的妇人手中拎过蛇皮袋,应该就是她的妈妈了,她妈手上抱着一个两岁的小女孩,她的父亲个子不高,一身黑瘦黑瘦的,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牛仔帆布大包,他手上还牵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男孩,陪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阿芳叫他二哥,这男子倒是穿得相比较之下体面些,他拉着行李箱,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