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铭转头看向坐在上首的赵知县,“赵大人,不知按这《大明律》,调戏妇女摸屁股,该当何罪?”
赵知县略一沉吟,便说道:“按大明律,调戏良家女子者,杖五十;调戏官眷罪加一等,杖七十。”这杨铭府里的女子到底是算民女,还是算官眷,他一时也拿不准。
“那就请大人按律处置吧。”杨铭拱了拱手,淡然说道。
赵知县咳嗽一声,便要伸手去取桌上签筒里的火签,只是心里还在沉吟到底是报五十还是报七十的数。
那游守垂头丧气,面如死灰,两名衙役上前挟持胳膊拖了几步,将他拖得趴在地上,只等知县大人掷下火签,便要扒裤行刑。
杨铭看到那家伙一幅死鸡样,心里暗暗有些不忍,这五十大板打下去,抬回家没个把月的休养,怕是下不了床的。
“下面那谁,你要想不吃板子,也可以。”他悠悠地说。
游守已经趴在地上死了心准备挨板子了,忽听杨铭此言,赶紧抬起头来,双手撑地跪了,“大人,小的知错了,只要大人饶了小人,小人愿赔银子。”
“银子嘛,倒也不必。”杨铭想了想,问道:“你家里有没有女眷?”
游守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望向杨铭,不知他到底意欲何为。
“你们家要是有女眷,让她来给老子也摸一下屁股,摸了就算是还了,你们就都回家过年去吧。”
厅内赵知县、范同舟,一干班头衙役,包括地上跪的四个泼皮,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杨铭身边的许莹更是杏眼圆睁,粉脸拉得长长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那游守呆了半晌,终于猛一咬牙,颤声问道:“大……大人,真的就是摸……摸屁股?”
“废话,不摸屁股难道还摸脑袋不成?”杨铭没好气地说。
“那……那小人甘愿,小人那婆娘就在衙门外。”
这大过年的,几个泼皮被从家里抓走,亲眷们自然都是跟来衙门外惊惶不定地等候消息。
“去带上来!”
厅里一干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落向坐在上首的赵知县,那赵知县却是黑着个脸,一言不发。
最终还是游守自己说话了,“大人,小的自己去把婆娘叫来,请大人放心,小的绝不敢逃跑。”
这倒是废话,顺义城就这么大,你能跑到哪里去?跑出城去喂后金兵,你敢么?
他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看到两旁手持水火棍的衙役们都不吭声,胆儿就大些了,退了几步,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片刻功夫,就带了个婆娘进来,却见那女子二十五六年纪,五短身材,粉色的褙子,脸上擦了铅粉,目光里流露七分怨气。
“大人,这就是小的婆娘。”游守一边说,一边将那女子往前推。
那女子用力地拨开游守的手,大声说道:“奴家的男人犯了事,大人们该打就打,该罚就罚,凭什么要罗唣奴家?”
倒是一个硬气女子,杨铭心里不禁也暗暗有些赞许。
“那……那便罢了。”看在这女子刚烈的份上,他决定放对方一马,“你把你家男人领回去,以后好好管住了,别让他出来街上丢人现眼。”
闻听此言,游守如蒙大赦,赶紧又跪了下来,“小人感谢大人宽宏大量,小人回去给大人供长生牌位。”说罢磕头不已。
那妇人眼睛睨向杨铭,半晌说道:“大人既是宽饶了奴家的男人,奴家也不愿欠大人的情,一报还一报,奴家的男人摸了大人家女眷,奴家便是拼了这张老脸不要,也得给大人摸一下。”
说罢,她上前几步,立于杨铭面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杨铭脸红了红,嘿嘿笑了几声,伸手在妇人身后狠狠地一摸一扭,那妇人吃痛,闷哼了一声。
花厅里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人既笑,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严肃的公堂,变得气氛浮夸了。
“完事了,大家都回吧。”
差役们忍笑将那几个泼皮押了出去,杨铭又向赵知县拱手说道:“赵大人,还有一件事,上次捉拿的那个女犯——”
话音未落,便觉耳际一阵痛疼,却是许莹伸手拧了他的耳朵在用力抻扯。
“许莹,你干什么?快放手!”杨铭吃痛大叫。
“你这泼皮破落货,把老娘的脸都丢尽了!”许莹恨恨地骂了起来。